“為了讓貓族毀滅,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她還真是有心啊。”
“這並不算什麼。原本我也認為她隱忍的功夫了得,但是,後來的經歷卻讓我明白,讓她變成這樣的生靈,卻花費了更長的時間。她甚至迄今為止的生命,都是在被培養著,磨礪著,讓她變成越來越鋒利的武器。”他長長嘆了口氣:“連我原本十分怨恨的,怨恨能夠讓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面的魔王雪,我都已經不再有任何恨意了。”
他感嘆著,他無數次感嘆過的言語。
能夠再一次重生,真好啊。
但是,他的話說得卻並不確切。
能夠帶著記憶重生——
不,某些人能夠帶著記憶重生,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他們能夠看穿的自己無法看穿的事情,能夠選擇和過去的自己完全不一樣的路途。
可是,對於有些生靈來說,帶著記憶,卻只能是痛苦。
比如,那名叫冷清痕的人,他緊盯著結界外的世界,卻不能發一言,只能看著過去的一切,再次走上悲劇的路途。
比如,雲煙。
她靜靜地遊離於世外,用那雙美麗殘酷的眼,冷漠地注視著過去。
還有那襲,明明已經再一次倒回,卻沒能發現,自己是在重蹈覆轍的可憐蟲們。
他們仍然在拼盡全力,想要向著那些扭曲了他們命運的生靈大喊“我要掙紮”,但是卻仍然在同一張大網中,無法掙脫而出。
她站在雪地中,望著琉璃閣。
做出了極為艱難的決定。
但是,她無法得知,這是她第二次做出同樣的決定。
她跪在了雪地上,輕聲道:“雪王殿下,回來吧。”
雪透過隔窗,看不到她的模樣,也能想象到。
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
但是,他卻拉上了窗簾。
原本就嘶啞的嗓音穿透,他布上了結界。
小小的宮宇之中,只有他和他的妹妹。
他已經決定,不再染指那些是是非非。
沉湎在過去,他擁有的也將會失去。他已經失去了整個狐族,他不可以再失去唯一的親緣。
他是這樣想的。
他似乎從來也沒有把魔族放在眼中。
魔族的死活,他真的在乎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明明他們也都那樣信任著他,可是,他卻不自禁有些害怕——他完全稱不上他們的信任,盡管當上他們的王,也曾對他們有過好感,卻不能不說想要利用他們的心,佔了最大的一塊。
“哥哥。”靈燼憂鬱地望著他:“不出去嗎?”
“不。”他的嘴角上挑:“誰來,我也不會出去的。”
他攥緊了靈燼的手:“我不會和傷害你的家夥再站在一起的。”
“可是……她的眼神也不像是有惡意,不如說,很冰冷。與其說是她想要傷害我,我倒是覺得,有其他的什麼力量在控制著她似的。”
她努力回憶著,那一天用箭支將她心口貫穿了的那雙眼。
冷冷的,沒有任何的感情,就如同狐靈山終年不化的夜空風雪。
那雙冰冷的眸子,在她記憶的深處,似乎曾經見到過。
在如水的月光之下,沒有任何的感情的冰冷的眸子,殘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