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這副笑眯眯幸災樂禍的模樣讓蝶翼有些看不順眼,但也不能不承認霧歌的話是事實——她確實是連門都不敲一下就闖了進來,還在門前徘徊了許久,怎麼看都像是個可疑殺手或是不速之客。
明明知道自身問題的蝶翼,依舊是不肯坦率地承認她感覺到的事物,輕哼了一聲,理直氣壯地道:“切?你說我形跡可疑?我來你的塵霧宮什麼時候敲過門?我看不是我鬼鬼祟祟,是你疑神疑鬼吧?”
“不是那個問題——要是你和往常一樣大咧咧就進來了,我們之間還不會産生什麼誤會呢。問題是你一直在逡巡,反而不像是平時的你了。”霧歌上下打量著她:“快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我們最開朗的小蝶翼,都這麼遊移不定的?”
蝶翼一聽到這個問題,精神飽滿的樣子立刻就不見了。
咬著唇一言不發,眼角斜移,盯著自己抵著地面的腳尖——從神氣活現到洩氣的球的變化實在太快,反而顯得有些矯情,竟像是偽裝出來的一般。
但是,霧歌已和蝶翼很熟絡,知道她不是會故意裝出來憂心忡忡惹他人擔心的個性——反而是在不大高興時,也會想方設法強迫自己笑。
這樣罕見地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猶豫不決,反而讓有意逗弄她的霧歌也失去了興致。
她站起來,走近蝶翼,扳過她擰過去,躲避她的目光的頭。
“蝶翼,怎麼了?是不是天機宮發生什麼事了?”
蝶翼不說話,只一味地流轉著眼珠,不去看霧歌利劍一般尖銳的眸光。
“不說話就是預設了?之所以這樣為難,是不是天機宮的大家,不肯讓你說?”
蝶翼仍舊一言不發。
“看來就是這樣?”霧歌皺著眉頭:“我知道,我和大家的交情,可能遠遠不如你們天機宮原住民之間的關系,而且,依天機宮的情報網,我之前的所作所為,肯定也讓你們有所顧慮了。但是,無論如何,我也是命族的一份子,還是散羽姐姐的靈石,你們有事還要瞞著我,是不是不太好?”
那小孩子觸到了蝶翼垂落下來的鬢角,覺得好玩,使勁拽了拽,拽得蝶翼的嘴角都抽動了一下,但卻還是不肯說一個字。
這更堅定了霧歌的猜測,她搖了搖蝶翼的肩膀。
“我知道你最好了。不管他們怎麼看待我,你對我也是沒有偏見的吧?就沖你特意跑過來,我也不可能會出賣你,辜負了你的心思不是麼?”霧歌用懇求地口吻道:“信我吧,蝶翼。告訴我吧。”
“我與你說的話,你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是不是?”
如果,是揹著其他的同族來找自己,那麼,她背負的風險肯定不小。
就算,只是傳遞了一點點情報,但這信任——也足以稱作是恩情。若無其事地把她洩露了秘密的事情說出去,對蝶翼沒有好處。對她則更加沒有。
她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蝶翼喚出了一個小瓷瓶,塞到了霧歌的手上。
霧歌看不出瓷瓶的名堂,卻也趕忙攥緊,小聲地問道:“這是什麼?”
蝶翼一顧,看見門還敞開著,就想著去把門關上。剛走出兩步,吃痛地“哎喲”一聲,轉過頭來,發覺霧歌的小孩兒把她的頭發塞在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著——看到自己的食物要從嘴巴溜走,極其不滿地用小手按了住。
“好了飛花,別吃了,多髒啊。”霧歌試圖把頭發拽出來,但她就是一點也不肯放棄她的“美餐”。
蝶翼見這小孩這樣執拗,嘆了口氣,打了一個響指,從指尖飛出幾根連著白絲的銀針,釘在了門框上,輕輕一拽,將門扉合攏了上。
“霧歌,我說你是把孩子餓著了還是怎樣?怎麼啃起我的頭發來了?”蝶翼頗有些無奈:“要是你的奶水不足,連你自己的孩子都無法喂飽,那計劃可能就要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