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心木有些惱怒地大吼。
抓住她的衣襟時,摻著血腥氣清潤的梅花香拂來,他的眼神忽然變了,看到了光明般用手指蹭著她的臉頰。
並沒有什麼脫落下來——這就是她最真實的面龐。
“是不是散羽尋你來欺我的?她之前話說的那麼滿,一定是不好意思,才遣派你來的吧?嗯,一定是這樣的吧……”他晃著她的肩膀,顫聲道:“你回答我啊!肯定我的猜測啊!”
“我想,如是散羽受了傷倒在這裡,即使不是為了您,您也一定會溫柔地替她療傷,而不是粗暴地朝她吼。”她黯然瞥著傷口,掩著口咳嗽:“如果不被喜歡,不被重視,果然是怎麼努力,都沒有用處呢——虧我還這麼傻。”
她推開他的手,扶著桌子立起身來:“對不起,心木大哥,讓您看笑話了。既然您根本不識我,我留在這裡解釋什麼也沒有必要了——您就永遠當作是散羽救的您好了。”
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咳嗽的厲害,口中還哼著一首歌兒。
心木沉眠時,時常聽到的那首歌。
虛弱的身體讓清脆的歌兒有些走了音——但的確,與夢中聲音毫無二致。
他不自禁地顫抖。
難道所有的美好,仍舊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嗎?
梅紅的影子是那樣脆弱,心木也不由泛起些些憐惜——出於本能的憐惜。
但他卻並沒有挽留她。
他生怕她會打碎了他的幻想,一直堅信不疑的夢寐。
“散羽,傷了我大哥還想跑不成?”
碧色的光芒一閃,擊在她的肩膀上,她“哎呦”慘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跌倒在心木的腳邊,他卻並沒有去扶,反倒是出手之人看清了她,猛地收住了招,一把將她攙扶:“寧兒姑娘,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寧兒咳嗽喘息,卻微微勾起嘴角擺手道:“不……不要緊的。”
“緣落,你……認識她?”
緣落聽見心木聲音,詫異地抬起頭來,但見心木安然無恙,精神抖擻地立在眼前,不禁喜上眉梢,正要撲將上去,剛一鬆手,寧兒軟綿綿地就要跌倒,緣落忙重新扶住她的胳膊。
“大哥。方才碰到嘉晨,他臉色焦急得很——說是——”
緣落的話,心木並未聽進去,只呆然地重複問道:“緣落,回答我,你是否認識她?”
“當然,她是寧兒姑娘嘛。”緣落回道,攙扶著讓她坐在椅上,替她止住血。
“你是在哪?怎麼認識她的?”
緣落毫不猶豫回道:“您喝醉了被人毒打之後,是寧兒姑娘救了您,把您送到絕情館來的——從那之後幾乎天天來照看著您,喂您吃飯吃藥,時間久了,也就熟悉了。”
“緣落,散羽是不是也和你說了什麼?為什麼連你也要騙我?”心木後退了兩步,倚靠著牆壁,用無力的質問眼神緊緊盯著他,希望從他的目光中尋到端倪。
寧兒咬著嘴唇,露出極其委屈的神色。
緣落有些氣惱,毫無膽怯地迎著心木:“散羽散羽散羽!大哥,你究竟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墨夜臨死前良心發現,向去誤將他當作您去探望的嘉晨坦白了一切,冥王殿下也當眾回影——現在整個冥界都知道,她這次到九幽來就是不懷好意,想要打亂秩序,讓幽冥不得安寧。甚至故意是裝得可憐兮兮地讓夜涼音只剩魂魄,為的是耗費您的靈力,想要利用您對她的痴情將您除去。恐怕她無時無刻不想趁著您虛弱害死您——”
寧兒像被雷擊了般,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沉重地喘息著。
“緣落,別說了。”她接過緣落遞來的茶水,輕輕啜了一口:“要是鑽進牛角尖,無論是怎樣證據確鑿,都不會信的。何況我這樣他不認不識的尷尬的身份,說真相出來,也是個謊話連篇的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