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你也對那活生生的兵刃感興趣了。”湘宛咬了咬牙。
“我知道,現在你對自己被當作刀的記憶很反感,所以討厭別人再步你的後塵。”妄執淡淡道:“不過說實話,你的水平,還算不得是一把能說會都的武器——沒有一把武器會動感情,勉勉強強算個殺手,到最後,你連個殺手都算不上了——殺手也不會不該動心。”
“你說的極對。我不配再稱作殺手,也不是一把兵器,但是,這和我不願意別人被改造的冷血毫無幹系。”湘宛惻惻一笑:“不過你選擇的物件若是月無痕和蒼默的孩子,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了。”
“你的這點小心思,我早就想到了。”妄執笑了一聲:“如果我沒有此意,今兒也就不會來了。”
他盯著湘宛的眼睛:“我能幫你實施複仇的計劃,無論是讓月無痕帝沙父女反目還是讓蒼默夫婦生不如死,我都能助你,你能幫我什麼?”
“只要能夠報複到帝沙,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無所謂。”湘宛伸出一隻手來:“如果都沒有什麼異議的話,不如和我訂血契吧。”
妄執的臉上一絲不自然被紅紋遮掩:“若是要背叛,有血契也無用。若能信得過彼此,無須這些形勢上的東西。”
“隨你吧。”湘宛眯起月目,倦怠地躺下去:“你是聰明人,既說定了,也就不需要我多囑咐什麼,看看水鏡大概也就能明白我需要你做的。我雖然稱不上聰明人,但你傳傳音我大概也能領會。比如現在,你應該——”
“我想我應該離開了。要是被帝沙發現了,我們什麼都面談了。”妄執說完立時便退了下去。
那貓一般的腳步聲輕盈離去,轉眼屋中又剩了她一個。
“蒼默……和月無痕的……孩子麼……”湘宛長嘆了一聲:“很無辜的小生命呢……”
也罷了,既然未出世,已決定了悲慘命運,大概只是註定,沒什麼值得同情。
湘宛沉默地想著,沉默地睡去,在夢中,看到了小小的身影,像是她自己,也像是還沒有見過面,甚至還沒有凝結出肉體的小生命。
她想要上前去,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站立在原地。
命中註定,何必嘆息。
九天蒼茫。
蒼默僅僅是一條手臂流了血,墨夜卻讓他裝成重傷纏綿病榻。蒼默起初不大懂這行為除了令月無痕傷心難過還有什麼旁的意義,不過一動不動地躺著就能夠折騰到他根本不愛,只能給他帶來傷害的妻子,他倒也沒什麼損失,便就答應了下來。
在裝傷過程之中,由於需要日日用幻術覆攏著身軀,他微薄的法力日漸不濟,在靈息幾近枯竭時,吞下的散羽的內丹,終於與他自己的脈絡徹底融合,吸取來的靈力也可以被他所支配。
靈力槽蓄滿之感,讓他倍感清爽,連呼吸都能嗅到甜蜜的味道。他打心眼裡佩服墨夜的步步精密,同時也有些為散羽惋惜——大半法力靈氣耗盡都擁有這般驚人的力量,若是不被各種情感絆住了腳,以她的實力雖然不能戰無不勝,但自保總歸沒有問題,可她卻那樣屈辱的,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感情果然不能妄動,既然有了力量,相信自己才是最明智的。否則一著不慎,便容易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