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沒什麼。”破軍把話嚥了回去。
“哈,難道你是害怕了?”
破軍眨了眨眼。
“嘻,果然還是孩子啊。不管怎麼逞強,一旦受傷就開始害怕孤獨呢。”她笑道:“沒關系,一小會子我就回來了哦,你別怕哦。”
破軍心想,我才不是怕孤獨,我比較怕你端來的菜。
雨櫻做的食物,簡直超乎想象的難吃,但偏偏她能吃得很開心,就像沒有味覺一般,還一個勁地給他加菜。
但哪怕是難以下嚥的菜,他好久都沒有嘗過了。
命運被壓縮這種可能性,也確實地讓他感到了畏怯。
對於妖力強盛的他來說,雖然死亡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由於流逝的太過於慢的時間,不知不覺就把活著這件事當作理所當然。
但他的壽命當然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仔細想想,自己體會到的,確實不完全是瀕死,而是無法抗拒的命運在牽引著他。
漫長的時間,忽然就變成了轉瞬即逝的剎那。
就連此刻的等待,都會有隨風而逝的時候吧。不是被壓縮的運命,而是真正走到了那一時間,他究竟會以怎樣的心情等待著死亡的悄然到來呢?
他隱約感覺到,他的臉上帶著比誰都要滿足的笑容。
是願望實現了麼?那樣喜悅又痛徹心扉的感觸。
他輕輕閉上眼睛,周圍是沉悶的流水聲,燈火在牆壁上投映出詭異的影。
已經完全死去的世界,他還能笑得出,基於什麼樣的理由,他實在是有一點好奇。
飄揚的雨滴,落在身上的冰冷感,膝蓋的疼痛,不屬於此時此刻的思戀都在沉寂的那一刻,浮現在他的胸臆。
木蓮的手腕,一點點地滴著血。
手腕的傷口已經翻出了白肉,如果她摘下面罩,她的臉大概是慘白的,她的唇也因為失血過多而泛出了病態的青紫。
然而,露出來的,只有她那雙堅毅的眼睛。
血液,一滴滴地滴入棕褐色的藥水中。
“被湊在一起了的命運嗎?”她笑出了聲:“沒關系,如果你的壽命是必死無疑,我就把我的壽命借給你,這是——我欠你的。是我早晚都要幻的一筆孽債。”
血液在藥水中濺起漣漪,氤氳的熱氣,苦澀的藥霧中,融入其中的血液,蒸騰出的像極了炒米香氣。
她的血液本就是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