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該死!”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啊。”他笑得謙和溫柔:“你們誰來殺了我呢?”
正有誰站起來,曦晨補充了一句道:“你們誰敢動我,我隨時可以讓他們把沐魂送回去。反正這些酷吏沒有活計,也無聊得要命。你們要是給我一個名正言順讓他們過手癮的機會,我想他們會感激你們的慈悲吧。”
他曾經是個溫柔與溫暖的冥靈。
哪怕只是在日複一日地擦著冥界的磚石,會為自己自卑,也不會為了位階而自卑。他比誰都認真地,做著手上的活計。
哪怕周圍的人全都看不起他,他也能把頭抬得高高的,就像是王者。
被打斷肋骨,被唾罵,被嘲諷,他也仍舊是一抹亮色的陽光。
明媚的陽光,帶來晨曦一般的暖意。
而當太陽染上了烏色,昏暗地籠罩時,卻也比其他任何的黑暗都要詭怖。
“從一開始,我的本性就是這樣的。”
在他殺掉了她的那一天,在他宣佈了他仰慕的大哥有罪的那一天,面對著質疑,他如此回答。
但是,他絕對沒有他自己說得那般卑劣——至少在起點之時,他不是。只是被改變了太久,他忘記了初心而已。
他們的堅信,無疑在受著前所未有的撼動。
一個生靈的個性,真的能夠徹底反轉嗎?
但是,他們終究被他兇殘的眼神嚇到,誰也沒敢邁進一步。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並不算是真俊傑,至少也不是白痴。”曦晨回身命令道:“放下他,你們回去吧。”
他們在半空中就鬆了手,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們誰的身法都足夠跨過這距離,曦晨不知何時再足下佈下了減慢速度的陣法,他們眼睜睜看著他摔在地上。
震飛了的一層血淋淋的薄毯。
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肉皮,青紫血瘀,上面還沾染著無毒的粉藥。
他不是試藥者,也不是蠱,那是純粹地想讓他不得安生的藥粉。他卻一聲也不喊痛,連呻吟一聲也不曾。只是呆滯地望著黑洞洞的頭頂。
他的眼睛,比頭頂的風景還要空虛。
斷姻半跪在地上,沾染了一點點的血,看到了雲煙的所為,哀吼一聲。
“為什麼我會這樣沒用呢。”
“是啊,為什麼你會這樣沒用。”曦晨的手指指著斷姻,指著無衣,指著他們所有:“你們為什麼如此沒用?你們不是廢物,誰都不用受苦。雖然我現在也很看不起沐魂,但是至少他什麼都能挺過去。你們呢?你們除了說那些空洞的漂亮話,什麼都做不到。”
曦晨看著他們紅一陣白一陣的臉,滿意地點點頭,不顧他們的怨恨,再一次湊近了雙眸已死的沐魂。
“大哥啊大哥,我真是不知道該說您什麼好了。早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您為什麼還要心懷期待呢?明明如果不期待,還留在那裡,您也斷斷不會如此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