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加入魔族,不知道灰絨你能不能引薦我呢?”
灰絨的心中還是懷著成為仙族的夢想的,哪怕每一次見面,寒夜的態度都是那般不客氣,他也還是能隱忍下來。
他原本是個心高氣傲的,能夠忍受下來,全部都是因為,他那小小的期待之心。
此時,他的希望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他所寄託的生靈,自己都變成了魔族,他還能有怎樣的指望?
灰絨甚至聽不下去寒夜接下來說的所有的言語,只是一味地叨唸著:不行了,受騙了,我到底是為什麼成為魔族的……
他不再畢恭畢敬,而是雙手按在門上,飛出一腳,打算將他踹遠,再將門關閉。
寒夜輕笑地一避,在他的肩膀上輕輕一敲,一陣痠麻感傳來,他的手不由得鬆了鬆,趁著這個空檔,寒夜已滑入了屋內。
隨手一揮,門扉按照灰絨原本的意願關了上,但是屋內,卻不是他一個,而是他與寒夜兩個生靈。
灰絨的手一翻,長劍在握,冷冷瞪視著他:“你是神仙的時候,我忍你,你是魔族,我殺了你也沒關繫了——我,最討厭魔族了。”
“魔族根本沒有惹過你啊,你自己也是魔族,怎麼說出這種話來?”寒夜笑吟吟的,完全沒有要拿出武器,甚至沒有抵抗的意思。
“你露出這種表情,莫不是是有死的覺悟了麼?”灰絨一躍向前,朝著寒夜的要害刺去。
寒夜不慌不忙地從他的頭頂躍過,灰絨回過神來,劍已不見了。
而冰冷的劍,抵在了他的後頸,冷笑道:“你這家夥,難道只能聽到地位說話,聽不到活生生的存在的聲音嗎?”
灰絨不敢回頭,他知道自己只要稍稍轉身,人頭就會落地。
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尖著嗓子道:“你沒有用了,沒用的家夥,說的話也必然是沒用的。”
“是這樣麼?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能夠一擊要了你的命,還是能夠把你現在擁有的可憐巴巴的事物全部奪去。我與之前的差別,只是仙與魔,名稱上的差別罷了。”
“那卻是白雲與泥土的差別。”
灰絨看不見寒夜的表情有多難看,恨不得立刻將他吃掉。
實在是個太讓人厭惡的討厭鬼,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鏡緣,會讓他當自己的手臂?簡直無法想象。
但是,他還是對時間能將一個人的靈魂沖成兩半的事情,深有體會。他曾經是怎樣活著,現在又是怎樣活著,改變他的,除了越來越壓抑的心,那便是時間。
“我啊,我是奉了主上的命令,與你一起來做臥底的。因為你的表現,實在讓主上不滿意,他才出此下策。雖然我和你在一起,能夠讓情報更準確,也增大了暴露的危險——不過只要你把我引薦給雨櫻時,她沒有懷疑,就什麼都好辦了。”
“為什麼你不早點說?”透過側顏,他嫌棄的表情換成了一臉的媚笑。
簡直不像是真正的臉,像是變戲法一般,將舊的麵皮扯下去,換成了一張嶄新的。
“我剛才已經說了啊,你沒聽哦。我本來還以為,我也成了魔,在你身邊的話,你還能再多幾分安全感——至少知道,自己絕不會因為魔族的身份被拋棄了。你知道即使你是無關緊要的了,我對主上還是有用處的。他將我的魔刻吸收走時,也不會忘記你。”
“是啊,我還真的害怕過你們會拋棄我,真是我杞人憂天了。”灰絨的臉已笑開了花:“我這就把你引薦給雨櫻。”
之前出言不遜,都沒有被割傷的面板,卻毫無預兆地流出了血。
“你就這樣無謀?我是誰?我和你在哪裡認識的?為什麼要引薦我?這些事情你都沒想過就要去見雨櫻?為何主上一再地讓我斷了仙脈,我總算是知道了,你實在不是能夠給予全部信任的。”
劍鋒一劃,傷口不甚深,強烈的痛楚卻讓灰絨幾近昏過去。
“等你把那些都考慮好,才能行動。”寒夜涼涼道:“我的時間,是無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