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自己的心音斂去,不讓默穹聽到自己內心的驚詫。
他完全可以將自己的心音,掩蓋到默穹完全感知不到的境地,他卻偏偏讓默穹時常能夠聽到自己在想些什麼。
只有法力比對方高時,才能聽到對方的所思所想。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本身就已經足夠讓他感覺到安心了。
他也能夠保證自己內心的想法,不會讓默穹突然爆發、
只是,這一次,他不得不斂去自己的心音,不讓他再聽到腦海中盤旋著的可怕的回響。
這就是雨櫻?
這個如同山櫻花般絢麗,而妖冶之氣從骨髓之中流淌出來的女子,就是雨櫻?
他看到這畫像時,想到的是另外一個名字。
如果默穹的記憶沒有出錯,她們應該已經超出了相似的界限了。
鏡緣。
這個地界之中近似玉傳說的雨櫻,竟然有著與鏡緣那般相似的臉孔!
難道會是巧合嗎?
不,根本不會有這種巧合存在的。所有的偶然與巧合,在背後都一定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隱秘之處。
在這張畫像落入瞳孔時,他總算能夠透過默穹那些古怪的形容,勾勒出這個女子的形象了。
也難怪他會忘不掉。
連他,也未曾忘掉過,這妖冶笑著玩世不恭的女子的模樣。
那麼,灰絨以及默穹對她沒有理由的相信,相信她不按常規,充滿矛盾的優缺點也完全可以解釋了。
他所認識的,不是雨櫻的雨櫻,也是充滿了矛盾的部分,卻能夠把這些詭異的部分融合在一起。
忽然之間,他竟覺得灰絨那幹巴巴的情報,變得可信了起來。
毫無理由的,就變得可信了起來。
鏡緣就是那樣一個,看上去那樣不可靠,充滿了可疑的氣息,卻能讓敵人都隨之卸下心防的可怕女子。
她的存在,彷彿就是那般不符合常理。
雨櫻的心內,無端堵了一下,打了個很響的噴嚏。
破軍貼心地將披風披在她的身上:“在雪原還穿那樣少,很容易著涼啊。”
“我原來在雪原更冷的地方,也從來沒有著涼過。”
她偶爾會說出類似於這般的話,破軍不想被雨櫻討厭,也不會刨根問題。
倒不是他沒有興趣,只要是雨櫻的事情,他都抱有興趣。
她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開啟話匣子,他不會阻攔,而是會靜靜地聽著。她不想繼續說的話題,是絕對追問不出來的。
“總覺著,是誰提了一個很久遠的名字似的。真是的,連我自己都快忘了,還有誰記得那個名字呢?”雨櫻小聲嘟噥著。
誰也不會記得了吧,還記得的那些生靈,不是死去,就是再也沒有什麼必要刻意回想起她了。
已經死得幹幹淨淨,也本打算不再在他們的世界中出現的,鏡花水月般易碎的淺淺緣分,在消失以後,還會有誰在腦海中映出她的樣子來呢?
不過,既已決定踏足離去的世界,那麼,會被想起來,也是在所難免的。
從被推翻的角色,變成推翻的角色之間的轉換,她的唇角溢位冷清的笑意。
不被決定的命運,未曾記錄在命簿上的命運,由誰掌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