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本身,就是他不願意麵對的舊傷。她就是讓他變得血淋淋的罪魁,只要她在他的身邊,他就無法抬頭,無法鼓起勇氣來,用充滿仇恨的眼,仰望著虛偽的沉默著的藍色蒼穹。
雨櫻撫摸著破軍的頭,連身子帶椅子整個轉向背後,面朝著木蓮。
“豹族那邊已經徹底安頓下來了。只等著這幾日飛洛還不回來,就定是被白睛真的接受了。你一一告訴雪王殿下,不要忘了,多誇誇我的功勞,也讓他多學著一點。不要整天就想著光明正大的挑戰,試圖和善無傷地處理所有事情。”
木蓮何嘗不知道,這些的確是雪的軟肋。她也確實認為,雪試圖保持魂魄中的一絲真誠沒錯,但是,若是不分物件的誠懇,就是極其危險的了。
反而是雨櫻的處世之道,更容易讓她接受。
“您為什麼不親自告訴他?”
“啊啊,難道你希望我對著雪王殿下說,我多麼多麼厲害,我立下了多大的功勞嗎?想想都覺得惡心哎。但是從你口中說出來,就沒有王婆賣瓜的感覺了。本來我就是為魔境立下了很大的功勞,我可不想因為一點點小的失誤,反而拉低了雪王殿下對我的印象。”
破軍理了理被雨櫻弄亂的頭發,苦笑了一聲。木蓮沉吟片刻,點頭道:“我會的。”
“唉唉,小丫頭,你可真夠善良的,這麼幹脆就答應下來了?幫情敵說好話,就不怕到時候後悔麼?”
“幫您說好話,不是也顯得我寬容有度?與其說我善良,不如說我倒小小地利用了您一把。既完成了您的囑託,也成全了我自己。”木蓮狡黠地一笑,隔著面紗看不到她的臉,可只有一雙眼的流盼,竟也把她襯得俏皮可愛。
“咦?原來還有這種的?”雨櫻用指尖按在她的眉心,向後一戳:“別人小看了我,我也小看了你呢。真不愧是那小子的女兒,還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啊。”
負責通傳的小侍衛,門也沒敲就徑直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狼王……不,雨櫻……不對,副將大人,外面……外面……”
雨櫻給他倒了一杯水:“不要著急,慢慢說。你這麼個說法,我怎麼聽得清你的意思?”
他把水灌入肚裡,好了許多,但仍有些氣喘籲籲:“我還以為看錯了,可是真的就是他……看來他想通了,又自己回來了……我真是有點激動得不知所以,趕快就來和您說……”
叛逃出魔境是做細作這件事,只有極為重要的幾個狼族高層,並上雪相信的魔族知曉,在其餘一幹眼裡,他們卻是真正地跑掉了。在什江與邑棲回來時,這侍衛也曾高興得不得了。派至豹族的早已安定,如果這時候有誰歸境,想來想去就只剩下還在虎林的飛洛。
雨櫻的神色驟變,冷冷地掃視著邑棲什江:“完了,白高興了。看來他竟失敗了。”她的手攥成了拳頭,重重一砸:“我竟高看了白睛那小子殘留的情味。”
什江邑棲交換了一下眼神,什江忙勸道:“這不是您的幹系,白靜有一瞬間的動搖我敢保證,只是他畢竟心狠,一時心軟又殺了也是有的。您不可因為這件事懷疑自己的能力啊?”
“殺?殺什麼?”侍衛有些茫然,旋即笑嘻嘻道:“啊啊,當時看灰絨大人跑得那麼幹脆,還真以為他以後都不會回來了。可是,現在連他都回來了,飛洛大人他們也肯定會念著您的好,重新當您的手下吧。”
“自然。無論離開我這去哪,去多久,一日是我的臣民,只要他還願意回來,我就認為他一直都是我的臣民了。飛洛……”雨櫻忽然察覺不對,瞪大雙眼問道:“你剛才說誰回來了?”
“灰……灰絨大人啊……”侍衛歪頭:“怎麼了麼?”
雨櫻倏然鬆了一口氣,卻也有疑雲散不去,心下嘀咕道,灰絨怎麼在這時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