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口說了一句玩笑話,未勒的眉毛微一跳,臉上兀自天真地笑道:“那我倒還要謝謝這天生的咒印不可了。但是呢,接下來我要和您說的,縱然有這個咒,您怕也是要疑心屬下說謊了。”
未勒最喜歡開些無關緊要的玩笑話,震兮只當他這句也是為接下來的笑話鋪墊,輕啜了一口茶水,揮揮手示意他說下去。
“狼王雨櫻跑了,一把火把狼森燒了,投奔魔族去了。”
震兮一口茶水悉數噴了出來,未勒早有準備,躲了過去,繞到不停咳嗽著的震兮背後,拍了拍脊背。
“你剛剛說什麼?”他一邊咳嗽一邊又問。
“我說狼王雨櫻跑到魔族去了。”
震兮拍了拍胸口,瞪大了雙眼:“這是哪裡來的謠言嗎?”
“謠言什麼?狼森都燒沒了,而且前一陣子有去魔境尋釁滋事的妖族,正巧看到魔族的封王儀式,在儀式上見著被封為副將的女子,絕對就是雨櫻無疑,竟把他們生生嚇回來了。現在,整個妖族都在議論,竟把雪狐族一族被滅都拋在腦後了。咱們獅族得了這個訊息都算是晚的了,其他的妖族早就開始揣測雨櫻的目的是什麼了。”
震兮沉吟了許久,忽然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詫異問道:“你剛才說雨櫻被封為副將?難道新的魔王倒不是她?”
“可不是,這也讓人想不明白呢。雨櫻囂張跋扈這許多年,跑到魔族去奪位的話都夠讓人不解的了,偏偏是去做人家手下,難不成腦子壞了?”
主僕之間沉默了許久,震兮忽問道:“那個新魔王,難不成是個男的麼?”
未勒不解他的意思,點頭道:“是男的。難道您在之前已經從哪裡聽到風聲?”
震兮搖頭,撫掌笑道:“那就是了。若是說什麼能讓她收心,也就只有俊俏的男子了。誰不知道她最好色,當日可曾為了一個人族男子,跑到人生的地方當牛做馬就像個尋常的村婦一般,等到最後膩煩了,就把那村子殺了個幹淨。這一次估計也沒什麼例外的,只是現在我就有點同情起那個魔王來了,不被吃幹抹淨只怕不算完。”
除卻獅族,貓、蛇、虎、豹等族之中,掀起或嘲諷或不安的,也是這則訊息。
斜靠著綿軟的床榻,輕輕舔著玉手的貓妖族首領妃鈴笑道:“所以說雨櫻的口味還真是越來越重了,竟跑到魔族去獵豔了。只可惜了那些傻狼們,被自己的首領因了自己的一時興起到處折騰,還當她是天上地下第一溫柔良善,真真無奈。”
一隻貓妖插嘴道:“畢竟狼族的性子野,不比咱們。說不定他們還要笑話王上您就喜歡棲居一地,與世隔絕呢。”
妃鈴的手在榻上一拍,怒道:“誰敢!”聲音一出,她大概也覺得失態,咳嗽了一聲掩飾過去:“我們棲居這裡,不過是習慣,要是誰指手畫腳的,我也不可能就做縮頭烏龜,必然也是要爭口氣的。只是她做什麼與咱們無涉,也就沒必要趟渾水了。前兒豹族的好事者,不是灰頭土臉的就回來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沒人來自找沒臉,咱們也沒必要自找沒臉。”
豹族首領紋刃正氣咻咻地原地打轉,跪在地上的豹精都不敢說話。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很久,他一腳將離得最近的小桌踹碎,大喝一聲:“飯桶,都是飯桶!”
豹精們只是聽著,沒有誰敢接茬,撞在槍尖上。
他隨手拎起一隻豹精:“讓你們去探探魔族的虛實,結果你們倒好,什麼都沒敢做就嚇回來了!這不是讓整個妖族都笑話嗎?”
眾豹精紛紛思忖,要不是你執意去當出頭鳥,怎麼會丟這麼大臉。左右丟得也是你的臉,不是我們的。
不過這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想,並無一個敢說出口。出口的都是諾諾地應付:“是屬下們無能,屬下們讓王上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