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鎖鏈可不是平常的鎖鏈,是當年鑄魄鑄造的特別的鎖鏈,你不會不知道,強行掙脫會有什麼後果的吧?”
“我還真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我不掙脫會有什麼後果。”沐魂忽然將若離緊緊地抱在懷中,細細的銀針刺入他的皮肉,細絲將他手腳都勒出血痕來。
他只是,一味地在護著若離。
他的手腕只剩下了一層皮,骨頭斷裂的聲音,心口的血因了冰冷的身體的襯託,暖暖的貼著她的胸口流淌下來。
他是沒有溫度的,像每個冥族一般。
她也誤認為,他身體的一切都沒有溫度,唯有那一顆心是熱的。
原來,竟然錯了。
他的血,也散著暖乎乎的熱氣,他的眼淚,也是溫熱而滾燙的。
他的笑臉,也是帶著溫度的。
她失神許久,當意識回到了腦海中,拼命地想要推開沐魂:“沐魂叔,您到底在作甚麼?走開,快點走開!這樣下去您會死的。”
“我不這樣做,也是會死的。我這樣做了,你就不會死了。”沐魂的聲音輕柔,入了她的耳中卻彷彿是千斤重擔。
沉重地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死了有什麼關系,難道現在的情況,活著會比較好?”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活著比較好——我早與你說過。”沐魂笑著道:“我本來也打算用我的生命換你了,我始終在琢磨方法,只是沒有得到機會而已。多虧了雲煙赤炎,我才能將力量徹底釋放出來,能夠盡力護你周全……”
“原來如此。”雲煙的手停了下來:“看來你確實沒打算活下去。既扯斷了讓靈魂永劫的鎖鏈,還用了詛咒自己咒法,我不動手,你也會死在這裡,我倒是沒有必要再做無用功了。”
“小小年紀,倒真的是見識廣博,竟知道我用的這麼古老的秘術。若是用心在正道上,倒是前途無量,可惜……”
“沒有什麼可惜的。”她的聲音冷淡得如同盛開在冥界忘川水中的冰花:“你自以為用心正道,天地卻共伐。你們的鄰居,更是以天下大任為己任,也只深陷囹圄。像是息淵那樣以真正的正直自居,不是早早斷了氣,讓贗品在他的身後為非作歹。然而這一次,我立下了大功。縱然我明知道此戰之後,道不同的天冥勢不兩立,定要分出個勝負,但是他們誰也不敢對我不畢恭畢敬,因為我是影響他們戰局的存在——換句話說,我已經是前途無量了,容不得你這個渣滓插嘴。”
沐魂臉上的笑容,忽然就定住了。
視死如歸的他,竟不知何故顫抖了一下。若離只當他是撐不住了,哽咽著道:“沐魂叔,快點走開,我幫您療傷……”
“你剛才說……息淵死了?”
“啊,對了,你們還都不知道呢?是的,在那個不辨忠奸的伊顏,因為一句話就將對自己一心一意的忠臣關在天牢中思過的時候,我就已經和父上,暗中將他殺死在天牢中了。之後你們看到的息淵,只不過是用了換軀之術的,父上的得力屬下。由他在你們身邊做眼線,既不能被你們察覺,也方便麻痺引導你們。”
許久也想不透的關節,豁然開朗。沐魂發出嘆息:“我早覺得息淵古怪,竟沒想到這一層——虧我當年還上過這樣的當,竟然還是沒想到。也難怪你們會贏得如此順利。”
雲煙一腳將赤炎踢了出去,嫌惡地命令道:“你這廢物,來了什麼也沒做成,只是斷了手腳罷了。不過,總要起到一點作用才好——幹脆把這裡一把火燒了幹淨。你的火焰他們破不開的,他的努力就成了無用功了,這對情深父女也只好化作飛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