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嘴唇道:“把解藥給我們吧,我也把我們的解藥交出來。這次,就記個平局,等你們的傷都養好了,再來一場也就是了。本來也不過是爭奪這魔族的掌控權而已,生生死死,留在嘴上就罷了,真的拼命,也就顯得無趣了。”
“我不用你們的解藥,我只要你們求饒。”雪上前一步,笑得冰冷而殘忍。
破軍怔了一怔,打著哈哈道:“這是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雪灰暗的眼睛凝視著他們:“我說不需要,就是不需要。我現在沒有倒下,再過多久,也不會倒下了。不信咱們就打個賭,看看你的櫻姊死了以後,我有沒有危險。反正也不會等多久——你看她現在瞳孔就有些渙散了。”
破軍忙垂眸一看,雨櫻妖冶的臉果然染上了兩坨酡紅,呼吸也上氣不接下氣,眼睛竟不知道該看向哪裡了。
“櫻姊!櫻姊!”破軍喚著她,她竟也沒有反應了。
狼森的狼妖見狀,無不露出驚恐,隔著結界大喊:“少主!快投降吧!狼王殿下可以不奪下這個魔境,但是我們狼族時不能沒有她的!快點投降吧!”
雨櫻用僅存的神智,抓著破軍的手臂:“不,不可以。我這一輩子,都沒有投降過。就這麼讓我死了,讓我把他一起帶走……我不要認輸……”她悽厲地道:“我命令你!”
她的命令,對破軍來說,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正如她在他心中本身。他無數次試探,卻沒有一次,真的用言語威脅。
他不敢,更不願。
雨櫻的命令,讓他的心中打了個結。他望著雪神閑氣定的溫柔笑容,瞥見雨櫻渙散卻充滿了對他信任的眼神,痛苦地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櫻姊,對不起。從小到大,除了您讓我把您當成親娘這一樁我做不到,我還沒有違抗過您什麼命令。但是,我又要違抗您了,您不要怪我。”破軍深吸了一口氣:“你贏了,我們認輸。”
“你能做得了主嗎?如果可以,我果然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破軍面露怒容:“你不要欺人太甚!要不是櫻姊有危險,我就是被你抽筋剝皮也不會投降的,她更是不會允許我鬆口。你這已是趁人之危,要是再讓櫻姊對你告饒,不如直接殺了我們。”
破軍的話,似是暗號,狼族紛紛祭出武器,轉向魔族。
魔族的實力,在雪的練訓下,已有些長進。但有長進的,只是那些初初跟隨著他的,而他們的法力,也並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體系,與修煉了萬年千年的狼妖對打,沒有勝算。對方折損八百,他們倒要折損一千。
而他們在失去了首領的情況,哀兵必勝,魔族的損失定然更多。
此時無法保護魔族子民,即使他登上了魔族之王的位置,他們對他的心也會大打折扣——沒有安全感的魔族,本就是一群投機者。
“雪王殿下……”木蓮扯著他的衣袖:“見好就收吧。”
“啊,我也知道。”雪輕輕地笑道:“我本來也打算把解藥給他們的,只是想看看,他們的尊嚴,究竟強到什麼地步而已。”
“比起性命,更重視性命。比起自己的性命,更重視櫻姊的性命,我們的這種愚妄的做法,引你發笑了吧。”他惡狠狠地道:“但是沒辦法,想笑就笑,只要把解藥給我,就是笑死也不相幹的。”
“是很愚蠢。”雪毫不掩飾內心的想法,讓破軍驟然變色,心中暗悵想,要是有機會,一定讓這個狂妄的家夥閉嘴。
雪頓了頓,悠悠道:“我就喜歡蠢貨。因為我也是,一直是。蠢貨和蠢貨,才能在一處生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