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星辰年輕,也不是喜歡與他人吵架的,嘴皮子哪裡能夠比上雨櫻,這些話,竟把他嗆得不知道該回什麼好了,只能抬著斷槍,又上前一步。
破軍眼眸殺意一閃,幾乎想立刻將這個威脅雨櫻性命的小子鏟除掉。雨櫻用手拍了拍他的肩,搖了搖頭,用挑釁的眼神望著雪:“你看你看,你的手下已經辯無可辯了,還是想要相信你。可我竟然沒看出你這只縮在殼裡的烏龜,哪裡就值得他如此掏心掏肺了。你要真想讓我佩服,就趕快從你的殼子裡出來,與我好好地打上一架,讓我好好地磋磨一番,讓他們心服口服,看看誰才配做這魔境之主。”
“並非是我不想替星辰出頭,我看你這囂張跋扈的樣子,就很生氣。”雪嘴上說著,臉上卻無怒意,如白雪一般靜寂淡然:“只是,我不想欺負一個女子,還是個年老體衰的女子。你贏了,我丟臉;但我贏了,也沒有什麼可驕傲的——他們都只會指責我不知道尊老,我今天剛剛做上魔族之王,要應下丟命丟分這麼不上算的一架,豈不是很傻嗎?”
雨櫻的年齡,在妖族之中,一向是個謎團,彷彿她在很久遠之前,就一直一直活著,一直是妖族心中又怕又敬的影。尋常魔族,縱然不知道她事跡的種種,終歸也還是聽過她的名字,是以在從雪的口中聽到的時候,都沉默了下來。
長久的時間,是她的名聲、實力的積澱,雨櫻雖然自己也時常調侃自己是個老太婆,但是被當面說出來,這卻是第一次。
她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來。
“哈哈,有趣有趣,你實在是太有趣了。知道我是前輩,竟然還有如此狂妄的勇氣?說不打我這老太婆,其實怕得很,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利了吧?”她指著雪笑著:“愣頭小子的嘴皮子不大利落,正如他自己所言難成大器。然而,你們喚作王的這個家夥,只會耍嘴皮子,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吶。”
她自顧自地笑著,過了好半天才停下來。
“笑完了麼?”雪低聲問道。
“嗯。”雨櫻揉了揉自己的腹部,擦幹眼角的眼淚:“怎麼?你還打算繼續慫麼?”
“我說了不和女子打架,說到做到。”
循著雨櫻方才的嘲笑,再聽雪的義正言辭,眾魔的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但是轉念想到雨櫻是那樣的老妖怪,自己的首領不輕易與她動手,才是最冷靜的,便也將不平和的心勸慰了過來,然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如今剛剛才有了秩序,有了自己的首領,卻要被一屆妖女這樣折辱,竟像是在折辱他們整個魔族的臉面。
雨櫻如何看不出他們的心思,哪怕是堅定地擋在她眼前的星辰,對雪也還是有些微的不滿。
“除非——”雪倏然道:“除非你和你那個貼身侍衛一起,我才會答應。這樣也顯得我不是欺負你。”
“哈?”連破軍都微微吃了一驚,搖頭道:“縱被櫻姊被激將也太過了,這樣反是我們在欺負你們了。”
“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她更是個老媽子,要不是你身手不錯,靈力也能夠嗅出來,就是再讓你們五六個一起,也是使得的。可那樣,你們的就更多丟臉了。我們都給彼此留個餘地,也就是了。你們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雨櫻的手撫摸著下巴,眼睛眯成細細的一條,漆黑的眸子驀地閃動幽綠的光,作為狼特有的陰騖與機敏全都現了出來。
她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刻意的妖媚被一種難以言說的厲辣氣勢取代:“你是認真要這樣做的?我自己這些年,破軍寶貝這些年,單打獨鬥也都從沒吃過敗仗,更不要說我們母子聯手……”
破軍一改之前的冷淡,忙忙解釋道:“她不是我母親,她只是喜歡口頭上佔我便宜。總之你只要知道,我們都沒有輸,也不會輸就好了。”
“那麼,今日就是你們的第一場敗績。”雪縱身一躍,躍下了王座,木蓮緊隨其後。
雪扶住星辰,囑咐幾個會療愈術的魔族,讓他們將星辰帶下去,星辰卻是不肯的,非要親眼看到雪與雨櫻之間的結果才好。雪無法,那幾個魔族只得用簡單的法術替他止住了血。
雨櫻之前就一直覺得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又說不出。直到她發覺了木蓮總是有意無意地和雪轉向同一個方向,笑容在她的腮邊綻放開來。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