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汐逆與鑄魂,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岔話岔得太生硬了一點點。
不過他們似乎並沒有在意,汐逆的臉上帶著溫婉的一笑:“好。如果您不嫌反感的話。”
木蓮“咿”了一聲,不知道做了個什麼手指,汐逆點點頭:“也是呢,就算是小傷,也應該注意,仔細莫變得嚴重。這麼留您半刻,倒像是我們不懂事了。只是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們送你們回去?”
“不,不用。”雪一口回絕了。
他之前已經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了,只怕這一路上,要是聊將起來,自己指不定還會說些什麼。
他並不想讓太多生靈知道自己原本並不是魔的事實。
他不能保證,現在他們對於他的善意,得知他是墮仙之後,還能夠保持下去。
如果說,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上頂端的,在一路之上會受到鄙夷與唾棄還有不公平的待遇的話。那麼,曾經在頂端的生靈,一旦從高高在上的位置摔落下來,則將會受到更加殘酷的對待。
雖然妖族出身的他,並沒有實際經歷過這些,但是,回憶起過去記憶中那個悲慘的男子,想到原來曾經是一魂之下,萬魂之上的那個家夥,他沒有看到他曾經的榮華輝煌,看到的只是他慘不忍睹的孤單餘生。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對那個背叛了自己的女子,起初毫無怨念,而後,在得知了真相之後,恨入骨髓。
竟不是想為了自己討回什麼公道,僅僅是覺得,狼心狗肺的她,實在是對不起那麼多年以來,養育她的那個生靈。
其實,他從來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
在聽到她說,正因為小時候,因為他的瘋瘋癲癲,而成為了他的女兒,她不知道受到了多少白眼,多少嫌棄。其而在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時候,她的心情,別提有多高興了。可是,卻為了不被他人指責,只能裝作冷漠地樣子。她很想回到自己真正父親的身邊,抱住他,叫他一聲“父上”,可是,她卻只能冷眼以對,冷冷地唾棄著他。
現在,她終於可以以自己的意志,存在了。終於可以回到父親的身邊,做一個做光鮮亮麗的神女了。
他懷著最後的希冀,問她:“那……那個教了你法術,把你好好養大的男子,你把他怎麼樣了?”
“當然是殺掉了。我怎麼可能讓生命中留下那樣的汙點呢?”
她的一雙眼睛中,含著妖媚的笑意:“你不知道啊,他在死的時候,掙紮得比你還要厲害呢,說什麼也不相信我就是他從小看大的小女孩,他不相信,我會那樣沒有良心。開什麼玩笑,我為什麼要有良心,如果沒有我,真正在天界會混不下去的也不是我,而是他。明明是我保護了他,他竟然還要我承什麼恩,你說,他傻不傻啊?”
自己,在那個時候,才真正地,徹底地死心了吧。
他還天真地以為,她會是為了把自己養育大的那個男子,而陷害他。那樣他會笑著接受自己的結局,然而,她的心狠,完全不是他能夠揣測的。
誰的心,他也揣測不了。哪怕,他也曾經有那麼一瞬間,獲得了竊心聽音的能力,結果只是受到了更大的誤導而已。
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實的。想法,比說出來的話,更加靠不住。
也許很多生靈,都會有想要屠戮同族的想法,但是,終究還是停留在了想法。因為這個防患於未然,反而會顯得極其愚蠢。
真心,也是會改變的。他並不能說,她完全沒有過,真的和他在一起的想法,只是,太多的誘惑沖擊,在天平的兩端,襯得他什麼都不是了。
木蓮把他扶躺在床上的時候,在他的手心上寫道:“你也太謹小慎微了。魔族和你想象的,不是太一樣的。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麼。”
“我不怕你,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你不能要求我這麼個家夥,去相信每個生靈的噢?我已經……怕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