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的臉色立時變得更加難看:“為什麼你們也在這裡,而不是想著先去把蝶紋姐放出來?”
“蝶紋在玄機宮關著,沒有什麼危險。你這邊才是十萬火急,做事得有個主次先後不是麼?”
“你們……”若離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榻,震得她直咳嗽。芊芊按住她:“少主子,先不要激動。您的傷口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裂開的。”
若離甩開芊芊的手,從床榻上一躍而起,站立不穩,扶著床柱搖晃。
“少主子,您這是在作甚麼?”立刻有仙靈想要攔住她。
“回玄機宮,把蝶紋姐姐放出來。”
“若離。”連蝶紋的兩位知音都有點看不過去,橫在她的眼前:“這事情完全用不著親力親為,把命令交還給我們,我們回去傳一聲不就行了麼?”
“麝蘭曾經擁有過很大的權利,是吧?”若離斜眼看著嗣遙:“連玄機令都是她拿出來交給沐魂叔的,是不是?”
嗣遙悶悶不樂地坐在桌邊,手中擎著一個空了的杯子,木然地點了點頭。
“她是不是行使特殊的權利命令了玄機宮牢獄,你們都不知道,是不是?”
若離的話一出,諸魂心內俱是一驚,適才想起自己忘記了相當重要的一環——因為麝蘭曾是玄機令的持有者,也可以利用這個身份,下比普通的仙靈更高一級別的命令,除非若離、沐魂或另一個手執令牌者出現,否則也許無法解開。
“我不放心把玄機令交給任何一個。”若離很認真地盯著義竹與斷姻的臉:“包括你們,也不行。我膽子小,能力弱。沒有勇氣賭博,也沒自信保證玄機宮總是被攪得雞飛狗跳還能安然無恙。”
若離原本便謹慎非常,如果不是這一次冥族做的實在太過分,她也不會故意中了他們的激將法,之後將自己隱藏了多年的真實暴露出來。
這樣隱藏的她,當然也絕對不可能輕易地將玄機令交給任何生靈——尤其是在玄機宮剛剛暴露出那樣多叛徒的情況下。
“小心翼翼是好事情,可是,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再做決定?你本來就斷了一隻手,現在又傷成這副模樣,讓大哥知道的話,他會心疼的……”
“那就不讓他知道,不讓他心疼就好了。”若離喘息著道:“讓我去藏書閣,讓我回玄機宮!”
誰也拗不過若離,終於還是從了她,帶著她從隱秘的通道溜進了藏書閣中。
若離推開身邊軟綿溫暖的柺杖,開啟了結界,最先躍入其中。
不祥的預感,在她的心髒中越擴越大,她想要早些回到玄機宮中,又害怕事實讓她無法接受。
她知道,自己沒有多堅強,只是現實逼著她不得不成為長著尖刺的薔薇花。
緞帶從袖中飄出,連這樣簡單的召喚術對於她的身體都是一種折磨。
她無法想象,沐魂那被下了禁制的身體,是如何承受住沒日沒夜巨大的壓力與痛苦。
她的雙膝無法控制,跪在緞帶上,由著緞帶將她帶到玄機宮的牢獄。
玄機宮的牢獄,並不是陰暗,冰冷的地方。
相反,除了那一幢狹窄的小屋子外,四周,都是最壯麗的風景。
然而,正是如此,在小小的屋子中,才會更覺得說不出的壓抑。
平素,應該守在這裡的仙靈,一個都不見了。
“咦,守衛們呢?”緊隨於後的芊芊問道。
若離像是沒有聽到,細長的指尖按在鐵鑄的門扉上,久久沒有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