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背後一涼——驚覺汗水早已了衣裙。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上一次體會到這樣的驚恐,似乎還是在老宮主仍健在之時。
“回少主子,是芊芊放您過去以後,我們左思右想實在擔心您出事,又怕自己的實力到了冥界只能給您拖後腿,只得去求姐夫了。”他想硬著頭皮迎上若離的目光,那凜冽的寒意卻使得他完全抬不起頭來。
“很好。”若離似乎很滿意地點點頭,眼神掠到麝蘭身上:“呼吸有點急促,受了內傷?”
麝蘭剛“嗯”了一聲,若離卻將斷腕指向嗣遙:“你嬌妻是誰打傷的?”
嗣遙一想起這件事就滿肚子的氣,將那日蝶紋與麝蘭起了爭端,蝶紋氣焰如何囂張,又是怎麼欺侮麝蘭之事滔滔不絕地說了出來。
嗣遙的話不算多,情緒波動也不算厲害,但是講起蝶紋的叛變,卻義憤填膺,講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肯停下來休息,把臉都憋漲成了紅色。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他將那日爭端的因由從蝶紋慫恿若離去冥界改成了蝶紋試圖將某封信搶來送至沐魂處,連帶著告訴他若離為了他偷偷去冥界才和麝蘭大打出手。
若離霎了霎眼,手腕劃了個圈,悠悠問道:“你們來作個證,嗣遙沒有說謊對吧?”
當聽到了整齊劃一的“是”時,若離沉默了片刻,忽然“噗哧”笑了出來。
正如她莫名的冷酷態度,她的笑仍然是讓他們摸不著頭腦。
她笑了好一陣子,才終於止住了笑,將支著頭的手掌平伸出來,作為玄機宮宮主證明的令牌凝聚在手心,她將令牌高高舉起:“你們都認得的,對吧?”
若離所擁有的令牌雖然沒有沐魂的更有效力,但令牌一出,同樣意味著除非他們想要做叛徒,否則便沒有違抗的理由。
沒有一個仙靈搖頭。
“好,既然你們知道它,就該明白我現在需要你們聽我的話。”若離的鹿眸中閃過一絲狠辣淩厲,用下巴指著麝蘭:“把麝蘭拿下!”
眾魂面面相覷,嗣遙神色激動地道:“您說什麼?”
“把麝蘭給我拿下。”她斜睨嗣遙:“誰抗命不遵,一起抓起來!”
仙靈猶豫片刻,盯著若離手中象徵著權利的令牌,還是把麝蘭按倒在地,嗣遙試圖阻攔,卻被一齊按倒在地。
麝蘭從頭至尾不發一語,甚至似乎沒有過反抗的意思。嗣遙的情緒相當激烈:“少主子,阿蘭犯了什麼過錯?我又犯了什麼過錯?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該不是我們都被你騙了——其實你早就和默穹赤炎他們一夥了,卻還裝樣子騙我們,想要毀了我們玄機宮吧?”
雖然碧羽閣眾仙按照若離所說去做了,但是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心中就半點沒有犯嘀咕。嗣遙無疑問出了他們的疑惑,所以本就沒用多少力氣的鉗制更是減輕了力道。
這一切當然瞞不過若離的眼。
“我就知道,可能會引起這樣的風波,所以之前縱然有疑心也是不敢實際去印證的,否則一著不慎就可能給自己潑了一身髒水——不管是看到了真相,還是沒有看到真相,都同樣沒有揭露的權利。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可是剛剛不惜讓天冥兩界翻臉,不惜失去爺爺對我的信任與寵溺,也不惜失去現在的地位淪為罪者,都要給沐魂叔和笙歌姐姐討回公道。如今你們對於我不忠的懷疑,便毫無疑問是誹謗了。”
她緩緩站起,走至麝蘭眼前,俯身盯著她的眸子:“不知道你這個碧羽閣的害蟲,現在還能使出來什麼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