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意撩撥了兩下琴絃,若離卻感覺到頭痛欲裂,忙在心中默唸穩心之術。
“沒用的。我亂心緒的話,不是穩心之術就能平靜下來的,反而可能會受到我琴音的引導利用,受更重的傷。”
若離在唸到一半時就覺得疼痛遍佈全身,忙忙地收了口訣,卻因收之太急,強烈的氣勁震顫到了五髒。
“真弱啊。”她諷刺道:“我還沒開始動手呢您就把自己弄傷了,要是我動手了,您不是得碎成渣,連雜碎都醉不成了?”
“我不是來找你們打架的。”
“我卻是來找你打架的。反正我一無是處,唯有一個優點,就是殺戮不眨眼。”她和婉地笑道:“您要試試看麼?看在你我的關繫上,我會手下留情,不會很痛的。”
“你不會殺了我,也不敢。”若離驕傲地揚起頭,就要從她的身邊走過去。
“你要上哪去?”如鬼魅般的水藍影子擋在她的眼前:“得罪了我外公,竟想這麼大搖大擺地離開,你的腦袋裡裝得是水麼?”
“那你想怎樣?”若離冷冷道:“想要道歉的話,那我就說句‘對不起,得罪了’,可以讓我走了麼?”
“這麼沒誠意的道歉就想打發了,你想得未免也太美了。”她足尖點了點地:“好歹得對我們三叩九拜,痛哭流涕,才勉勉強強算有心。”
“我又不是冥族,我憑什麼對冥王殿下三叩九拜?對你——就更別想了。我是天界的神女,你是忘川的守護者,論理,你還應該叫我一聲‘神女大人’。我沒追究你分不清上下之級,你倒囂張上了。”
若離每次在看不到她的時候,總是滿懷著對她的同情與憐憫,想著下次如果能夠相見的話一定要與她好好相處。
然而,每次碰面,她們卻都互相看不順眼。莫說和平共處,就是說話都是針鋒相對。
她實在無法人忍受她的態度,想來對方亦是如此。然而,每次話頭一起,她又會後悔,為什麼自己又錯失了一次機會。
此時她也在懊惱,她厭煩的是浮韶,而煙兒只是浮韶的武器,自己針對浮韶就夠了,對她冷嘲熱諷又是要做什麼?
水藍面紗下的嘴角一勾,淡淡道:“沐魂是個窩囊廢,瘋子。是個替仇敵養孩子的大傻瓜。”
“你說什麼?”若離眼睛一立,喚出了長弓,指尖搭在弓弦上:“你再說!”
“您看,我就這麼一句,你就受不了了。你對我外公,可要比這個過分多了,我就能受得了麼?所以您對我冷嘲熱諷是沒錯的,畢竟我恨不得抽您的皮扒您的筋,雖然礙於您的身份不能真的殺了您,然而讓您受點看不出來的傷總是沒關系的。”煙兒的指尖敲了敲琴身:“您就算是提前罵夠本,也省得我讓您這麼柔弱的女孩子受傷過意不去。”
“煙兒,算了。”浮韶擺了擺手:“她傲慣了,何必與她計較這個?”
“不計較?那怎麼行?她對我出言不遜,我位置比她低,說不出什麼。但是,您堂堂冥王,怎麼能夠受一個小丫頭的閑氣?”
本來應該充滿問詢的語氣,她依舊是無悲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