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用理所當然的表情答道:“因為,我再也不用當男寵被笑話了。”
“你不做男寵,就不被笑話了麼?我倒覺得,在吟心大人這裡,你被保護得很好,出了這離魂殿,你就又變回原來的小角色了——還是那個罪臣小弟的角色。”
如果說他與沐魂是六七分相似,他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十成的若離了。
出的每個字,都是那樣讓他不快。
就似乎看到了自己一直寵愛的幹女兒,在害死了他的心兒之後,還在冷嘲熱諷。
“我早就已經做夠小弟了。只是沒有誰給我機會,讓我擺脫那陰影而已。好容易等到他失勢了,我卻又被挑做了面首——長得太過秀氣,也是大罪過。”
“贗品而已,虧你也能說出這麼理直氣壯的話來。”
“我自覺比你還要強。”曦晨的嘴巴絲毫不饒人。
他知道他是無法將這個真正的木偶激怒的,她果然也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但是無論你怎麼討厭我,我卻不是置她於死地的那個。”
“你是故意放她進來的?”
“你以為冥界的入口的來去,我這個忘川守護者竟然會感知不到麼?只不過是外公的意思,他早就看吟心大人不順眼了,而且現在冥界失去了沐魂也漸漸穩定下來了,自然也就到了該除掉她的時候。好在天界一向最識趣,我們正要動手吶,他們就過來幫我們的大忙。”
還是如此。
浮韶終究還是無法放過那個陪他度過最艱難日子的親姐姐——正如他無法留沐魂在自己的身邊一般。
他們,能夠讓沒有棲居之地的他感受到安全。又會讓站穩了腳跟的他,感覺到危險。
“我知道。所以阿離是我喚到冥界來的,為的就是讓莫吟心早點死,我好早一日能夠當上這離魂殿的正主。”
他在賭——賭若離想要來冥界的決定,是在玄機宮。
唯有玄機宮,是她的死角。
“你是在與我開玩笑麼?”她的話讓他感到了些許的危機,隨即又讓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離魂殿殿主,可是一階,是僅次於冥界軍師的地位。你現在不過是個四階冥族,沒有你一步高升的道理。”
“我可是兢兢業業伺候了她這麼多年,她臨死的時候把她的位置傳給了最愛的小男寵,也不算是什麼奇聞吧——尤其她和其他的冥靈,可沒有太多的聯系,死無對證,難道還有誰會去深究這個麼?”
“這我也知道。但是,我、還有外公,憑什麼要替你這個小嘍羅撒這個謊呢?這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堂堂冥王,堂堂忘川守護者,竟然也好意思管我這種小角色討好處?”他露出了一副老鼠嘴臉,涎著臉皮笑。
“你的確不值得我們花心思討什麼,但是這樣,我們也沒理由白白便宜你。”
她就像是在背誰給她寫好的臺詞,毫無感情,一句句、一字字地念出來。
“我想,我大概可以站在冥宮一階仙族的位置上,對著所有冥魂來嘲諷沐魂、嘲諷莫吟心,然後表示我對君上的忠心。反正,君上不是早就想要取消那個麻煩的冥界考核制度,正好可以讓我來做那第一個讓君上的想法被實現的。”
她挑了挑眉:“你知道的還不少。”
“常年在莫吟心的枕邊,不想知道的,也會逐漸知道的。”他擠著眼睛:“其實你大概也是想要與我談這個,不然你就根本不會過來,把我丟在離魂殿自生自滅就好了。”
她面無表情地朝他拋去一塊位階玉牌,他接在手裡,恰是刻著“離魂殿殿主——曦晨”的新玉。
他接在手裡,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欣喜若狂地道:“原來君上早就準備好了?”
“並不止這一塊,還有備選的。但是你答應得這麼痛快,我也就沒必要去尋下個了。”她纖手一捏,將另外的幾塊捏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