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恢複了行動,她立刻躍上去,一把扯住了若離的衣襟,憤憤然道:“忘川守護者,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把阿離換掉的?”
若離向屬下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動,柔聲道:“飛花,她沒有取代我。我就是貨真價實的若離。”
她將長弓在飛花的眼前晃了晃:“這把弓可是沐魂叔送給我的,上面刻著他與笙歌姨……笙歌姐姐的名字,還融入了他的血呢,可是造不了假的。”
“所以我才會問你把阿離怎麼了。她那樣在意沐魂叔,把他送她的所有東西都當作寶貝似的珍藏,是絕對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將它交出來的——除非是你將她擒住了或者是殺掉了……”她的一雙明麗而不乏英武的星目狠狠地瞪著她:“說實話,我還能讓你痛快地結束掉你這條多餘的性命!”
泠泠的琴音走了調,沒有溫度的血液落在琴絃上,嫋嫋的冰寒的白煙。
“煙姐姐?”躺在她膝蓋上的小男孩詫異地望著她。
“沒什麼,心下有點亂,一不小心彈走了調,我再從頭彈撥。”她將傷口凍上一層冰晶,重新將纖纖玉指按在弦上。
原本是個什麼都聽不懂,什麼也不明白的會呼吸的瓷娃娃,卻擁有著聆聽萬物之音的能力。盡管她看不到隱藏在天之側的玄機宮,可是隻要她平心靜氣,想聽到的不想聽到的,還是會傳入耳中。
她隨意撩撥著弦,暗暗地回想著說話的聲音究竟是誰。
因為心無旁騖,因而能夠幹擾她判斷的也並不多,她幾乎是立刻就想出,是那個名字叫做飛花的女仙。
她自己都是個不合群還非要假裝自來熟的家夥,卻能脫口說出她是個多餘的。這算是近墨者黑?還是應該說同類才會相聚?
“啊,不過在他們的眼中,她是硃砂,我才是墨。”她垂下眼簾,輕聲嘟噥了一句。
“沒有強者跟著,已經死在我手中三次了,還敢口出狂言——還真像是你的性格啊。”若離漠然道:“可是,難道有了剛才的經歷你還看不出來,你根本就沒有實力殺了我,只能被我碾壓嗎?能夠甘拜下風,也是種優點。”
“對了,就是這個——”飛花眸中的火焰都要燒到若離的臉上去:“你這個沒長出心來的女鬼,就是喜歡把強大弱小掛在嘴上,阿離從來都沒有,也不可能會這麼說!”
“你就這麼相信我?”若離眨動著眼。
“還在裝?”飛花冷笑了一聲道:“她這麼多年,一直都住在罪臣舊居的碧羽閣,與沐魂,與那些四階冥族交好。從來沒有顧慮過他們的身份和實力,她的真實你是模仿不來的。”
若離攥緊了手,長弓變成了一把雙刃之劍。
她真的很想捅死這個說碧羽閣是罪臣之所,一口一個四階冥族的她的。
如果沒有她的信任作為條件的話。
她那樣難得的信任著她,連她對於她的不瞭解,似乎也就變得可以容忍理解。
若離嘆了一口氣,將飛花推了出去,銀鈴叮當碎響。
“我不想說是迫不得已,但總歸有些事,還是不想要辜負的。”若離幽幽道:“朋友,我只有你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