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爾雖然神色輕松,可是身體卻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淡定。走出洗手間的時候,他難免有些遲疑,似乎是不太願意麵對房間裡還有可能出現的未知情況。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他掀開被子,看到床上那慘死在床上鮮血淋漓的小鳥時,面色依舊忍不住白了白。
他終於受不了,在黑暗中摸索地找到了房門,想也不想的就開啟,可是依舊萬萬沒想到,自己腳底下不知道踩了什麼粘膩的東西,讓他直接摔倒在地,周身都染上了一層腥臭的液體。
“來人!”泊爾終於連臉上的體面都無法維持了,半帶咆哮地喊了一聲。
泊爾的貼身保鏢吉米馬上趕了過來,當他看到泊爾身上那狼狽的血汙時,他大驚失色,忙的攙扶起泊爾,“少主!您沒事吧?!”
“沒事!”泊爾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血液帶來的粘滯感讓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對,“給我查!我要立刻!馬上!沐浴!”
“是!”吉米忙不疊的答應,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少主如此暴怒的模樣,看來這個惡作劇的人,肯定會生不如死。
在二人的頭頂,為了監視蘇錦行為的監控器很好地把剛剛泊爾狼狽的醜態拍了下來。
隔著監控器的線路的另一端,電腦明亮的光芒打在蘇錦的臉上。
蘇錦面上都是幸災樂禍的笑容,這是就連這笑都不達眼底。她的眼底如同九幽下的煉獄之火,冰冷而又無情。
真是有意思啊…
泊爾,你可曾想到,我掌握了你最大的弱點!
是的,泊爾也並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他也有弱點。
泊爾睡覺的房間不喜歡有任何光亮,因為他怕有光能看到黑暗中潛伏妖魔鬼怪。
太諷刺了,這個作惡多端,冷情冷心,不知道雙手沾染多少鮮血的人,竟然怕虛無的鬼怪。
泊爾害怕所有恐怖片裡經典的套路。就比如浴室冒血。
或許是他的心理狀態也並不是很好,這些淺顯的惡作劇,越是能真的嚇唬到他。
泊爾房間的窗戶是她開啟的,衛生間的酸堿指示劑是她弄的,那些讓泊爾終於爆發的血液,也是她從廚房弄來的新鮮雞血。
蘇錦此時此刻非常興奮,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電腦螢幕上泊爾狼狽的模樣,神色甚至有些病態。
剛開始看她還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越看,她的表情就變得有些猙獰和痛苦起來。就像她看到的並不是滑稽可笑的片段,而是她至親的人受苦受難的場景。
她甚至忍不住想要伸手關閉影片,可是最終又艱難的控制著自己的渴望。
越看,她頭痛就越來越劇烈,整個人就像吃了罌粟膏一樣,快感和痛苦交織,心痛和意識碰撞。
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面撈出來的一樣,汗水打透了她的衣衫。
隨著一聲不輕不重的‘噗通’聲,她終於從椅子上跌倒在地,如同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眼迷離,沒有焦距。
也許大概過了幾分鐘,也許過了幾個小時。面色慘淡的蘇錦才從地上緩慢的爬起來,雙眼卻異常的明亮與堅毅。
沒有白吃的苦,也沒有白受的罪。
起碼她的努力的沒有白費。
跌跌撞撞的她跑向洗手間,她需要洗一個澡冷靜一下。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窗戶翻越進來,走路無聲地走到電腦前,看了一遍蘇錦電腦上暫停的影片。
看著影片上的人,這個黑色的身影的臉上明顯出現了幾分凝重和不解。
他抬頭望了望浴室的方向,若有所思。
此人掏出手機,飛快地編輯了一段話:
當一個人重複地看一個不算是熟悉的人狼狽的影片,且出現歡愉和痛苦兩種矛盾的情緒,這是怎麼一回事?
很快的,他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對方的資訊就回了過來。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在臨床上這樣的行為大多都是病態的表現。患者有可能是深愛這個人,也有可能是深恨這個人。如果沒有其他佐證,無法確定具體病因。’
此人看罷後,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
“你最好是不要輕舉妄動,我的槍法可是非常準確的。”突然,一聲略帶冷漠的聲音從此人背後響起,連帶的,是清晰的子彈上膛的聲音。
此人雙手舉起,以示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而後緩緩地轉身,便看到身上包裹著浴巾,頭發還在滴水的蘇錦舉著槍,一臉無情淡漠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