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人向來對有能耐的人格外寬宥,但前提是他們不是敵人。
很不巧,以現在她知道的事情來說,這個阮花顏和她可不是什麼朋友。
“說吧,你得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你背後那人的目的是什麼。”沈玉芝呷了一口茶,音量不大,可是卻給人不容置疑的威脅。
阮花顏輕輕一笑,“沈家主您這是說得哪裡的話?花某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沈玉芝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阮花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感覺手臂一個劇痛,耳邊似乎炸裂了什麼巨大的聲響。
溫熱的液體從她的手臂緩緩流淌下來,糅合著照耀和血腥的味道。
阮花顏馬上捂住受傷的手臂,面色因為疼痛發白,可是雙眼異常的堅毅。
反觀坐在上方高高在上的沈玉芝,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彷彿下屬開槍傷人這種事情,她已經看的多了。
事實上,誰都知道,這一槍是沈玉芝授意的。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的愛好果然讓本家主大開眼界。”
阮花顏心越來越沉,失血的感覺也讓她有些力不從心,只不過,她卻沒有想過出賣任何人。
她的閉口不言讓沈玉芝有些不耐,“你在我眼裡,只不過是一隻隨手就可以碾死的螞蟻而已。我把你帶過來,是在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如果不是被餘燼和蘇錦二人按兵不動又意味不明的小動作不斷的行為弄的有些煩躁,她是絕對不會和阮花顏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小人物說話的。
而阮花顏給臉不要臉的行為,也觸犯到了她沈家家主的威嚴,這一槍只不過是一個教訓。
阮花顏又笑了一下,因為失血而略有蒼白的臉讓她的笑容少了幾分世俗的妖嬈嫵媚,多了幾分尋常時間沒有的堅韌倔強。“沈家主說得對,在京城這方天地裡,我花某的確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蟲子。那家主何必對我這種小蟲子那般在意呢?”
這話聽起來似乎是阮花顏對沈玉芝求饒示弱。可是在沈玉芝耳朵裡,就是阮花顏在嘲諷她的畏手畏腳和抓不住頭緒,不敢刁難餘燼等人,只能拿她這種人撒氣。
“果然是牙尖嘴利。”沈玉芝眸色更加可怕,“你是覺得我什麼都不知道麼!”
她清喝一聲,“帶上來!”
只聽一陣腳步聲和物體在地面摩擦的聲音響起。
阮花顏神色微動,卻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被帶上來的人並不是旁人,而是就在不久前正和她一起喝咖啡,還出言威脅她的沈婭。
只不過現在的沈婭比她還要狼狽。她衣衫淩亂,滿臉扭曲猙獰地趴在地上,就像是人人可欺的野狗一樣。
最重要的是她的雙腿,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鬆弛,雖然沒有看到血跡,但阮花顏可以肯定,沈婭的雙腿是被打折了。
“母親。”呈現出明顯對比的是立在沈婭旁邊,文文弱弱,表情對沈玉芝一臉孺慕的名媛。“少主她還是不肯說出合同藏在了哪裡,女兒只能用了一些手段,還望母親寬宥女兒的越界。”
沈筱每說一個字,地上的沈婭面色就更加扭曲猙獰,似乎非常想要把沈筱生啖皮肉,以解心頭之恨!
仇恨與瘋狂之間的沈婭眼裡只有沈玉芝和裝模作樣的沈筱,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阮花顏。
“少主?她早就不是了。”沈玉芝沒有責怪沈筱對沈婭用了手段,反而這麼寡斷冷情地說了一句,可見她內心之無情可憎。“不過…”
沈玉芝話鋒一轉,看向沈筱的神色間帶了幾分不悅的審視和敲打,“…我不喜歡他人自作主張,下不為例。”
她對沈婭的確早就失望和放棄了,卻不願意自己扶植的另一個女兒也有不該有的野心和算計。
同樣,她能把沈婭棄之如履,也能把沈筱完全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