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整?”閆錚眼睛一亮。
張弛陰涔涔一笑,壓低聲音,在閆錚耳旁密語幾句。當即二人相視一笑,充滿了惡毒。
在樹蔭底下待久了,難免會有些冷。
蘇錦看陽光不錯,便提議道,“我們走走吧,曬曬太陽。”
杜婉兒對著陽光其實也沖滿了嚮往,往常她在教室裡一坐就是一天。現在能出來上體育課,她就非常知足了,蘇錦要帶她走走校園,她的笑意從眼睛裡都藏不住。
於是,蘇錦推著杜婉兒和莫安然肩並肩地走在操場上。
莫安然看了杜婉兒健全的雙腿,遲疑了片刻,說道,“杜婉兒,我有一句話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問。”
“問吧。”聞言,杜婉兒輕輕一笑,素靜的小臉上充滿了隨和與恬淡。
“你的腿真的沒辦法治療了嗎?我外公認識一些醫生,我可以幫你諮詢一下。”如花一樣的年紀,就被束縛在這一輛小小的輪椅上,杜婉兒越樂觀,他越覺得心中酸澀。
其實說這話他是猶豫了很久,怕觸碰到杜婉兒的傷心之地。
提到這件事,杜婉兒卻是比莫安然和蘇錦擔憂的還要坦然。“謝謝你了,不過,我的腿是治不好的。”
或許是有所感觸,或許是自己把有些事埋在心底太久,杜婉兒想要說出來。
“我的腿疾是先天腿部韌帶缺失,從出生後,我就未曾站起來過。”說這話時,她的表情都是平靜的,就是那種淡然,才讓人看了更加心疼,“我小時候也去過國外,專家提出可以使用人造韌帶,做了手術後,依舊不起作用,反而導致我骨損傷。漸漸的,我父母怕我傷上加傷,就不敢輕易對我動手術。”
她說著話,就像是再說別人的故事,“我也曾怨恨過,曾瘋狂過,曾輕生過,可是到了最後,我就想通了。我的一生還有很長,如果我只在乎我這兩條腿,恐怕我這輩子,都會生活在苦難之中。我還應該有不一樣的未來,我不想守著對身體的怨恨過一輩子。”
莫安然感觸頗深,雙眼濕潤。
“所以,我主動要求上學,主動地想要和這個世界多多接觸。一開始,我也不敢面對其他人異樣的眼神,就算是憐憫,對我來說都像是刀子一樣鋒利。”回想起剛剛上學的那段日子,她真的是天天都處在一個難堪的地位,彷彿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的腿,嘲笑她,憐憫她。“我也想過放棄,回到家裡那個安全的殼子裡。可是啊,我不能!我不能一輩子都不接觸外人。我逼著自己面對,逼著自己釋然。所以,我在現在才無比慶幸當初逼自己了一把。”
蘇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就像是對待自己妹妹一樣,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有一對好父母,也有一顆堅強的心。”
有些事情,不是當事人,永遠都不知道當事人的痛楚。刀子只有紮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杜婉兒不需要可憐,也不需要憐憫,她只需要大家以正常人的眼光對待她就好。
“不僅如此哦!我還有一個好哥哥。”杜婉兒一提起自己的家人,渾身都蒙了一層幸福的光彩,眼睛裡的愉悅是無法隱藏的,“我哥哥比我大八歲,他從小就特別寵著我,不管我怎麼無理取鬧,他都會順著我。我的腿之所以一直都沒有萎縮,就是因為他長期以來堅持地給我按摩,給我針灸。我真的,很感謝他…”
她之所以能這樣任性的不顧父母反對出來上學,就是因為她哥哥一直都支援著她。
學校做了那麼多方便她的舉措,她敢確定都是她哥哥做的。
還有曾經有壞男生故意捉弄她,欺負他,最後都乖乖地對她道歉,再也不敢招惹她,肯定也是哥哥在背後保護著她。
她雖然不良於行,但是她很知足,知足自己有這麼好的家人!
“有哥哥真好,我一直都想要一個親哥哥呢!”莫安然感慨了一句,神色間也頗有嚮往。
聞言,蘇錦輕笑一聲,卻是不語。
如果這兄弟是好的,就值得期待。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卻是想象不到的壞。
她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父親的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甚至是父母二人,都沒有一個人盼著她父親好的。打著親情的旗號,做著連陌生人都會覺得咋舌的惡行。
蘇家的人在江城安分守己,她就不會再動手收拾。如果他們自己不知死活,她也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
想到這裡,蘇錦忽然記起了一個她忽略的人。
譚斯年告訴她,段景文等人都被他打死了,可馮書媚的下場,她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