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知道自己是不能夠跟一個和尚比沉默的。禪定一坐幾個月不吃不喝不動,西蒙很有自知之明。
於是他開口主動問:“法師,您……抓緊時間比較好,我們只有一個小時。”
空心禪師點點頭,他雙手合適,黃色的僧袍,紅色的袈裟將他清矍的面容映襯的無比堅硬。
在這一刻,陽光漏過窗戶罩在這位除魔禪師的肩頭,竟無端的讓西蒙感到一陣眩暈。
西蒙說:“要不就最近這兩天發生了什麼事兒開始?”
空心禪師伸出自己的胳膊,他纏在手腕上的紗布已經除去,胳膊上卻留著密密麻麻的割痕。
每一道都似乎在訴說一個故事。
“這兩天貧僧並未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若說有,那便是貧僧這些天,老是夢見一百年前的那一天。”
一百年前,正是神州陸沉,戰火紛飛,軍閥割據,妖魔橫行的時代。
那一年,空心才二十七歲,卻已經成為正法寺最年輕有為的法師。當地的大戶軍閥,都以能夠請到空心法師為榮。
這家有狐貍精作祟,那家有冤鬼害人,甚至軍閥一戰也會請空心法師前去超度眾生。
在這一年,空心的師傅摸著他的腦袋,說:“空心,你是我這幾百年來,見到的最有慧根,也最有希望成佛的人。師傅是佛祖座下的除魔武僧,這是功德瓶,當你斬除的邪魔魂魄將這個瓶子裝滿的時候,就是師傅前來接引你往西方極樂世界的時候。”
空心跪下磕頭:“是!”
老和尚將功德瓶送到了空心手上,脫去凡塵肉體,露出真身法相。
法相莊嚴,左手持劍,右手握住降魔棒,正是佛陀座下除魔神僧。
神僧腳生祥雲,就此離去,只留下一句話:“空心,你生性心軟,要記住一句話——不使霹靂手段,不顯菩薩心腸。”
空心對著師傅離去的方向,行了膜拜大禮。他也深深的記住了那句話——不使霹靂手段,不顯菩薩心腸。
空心再次下山,斬妖除魔,解救眾生。
每當他到一處,當地的人,不管窮富,不管是封-建-餘-孽還是革-命-新-軍,都會由衷感激。
這一天,寒風凜冽,空心舉目四望。
這片土地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遠處的枯樹正在燃著火,枯樹後的鐵絲網東倒西歪,而鐵絲網後的碉堡,也在戰火中被炸的只剩下斷壁殘垣。
空心站在這片被血染紅的土地上,看著滿目瘡痍,以及遠處稀稀落落的打掃戰場收拾屍體計程車兵,雙手合十,念起往生咒。
往生咒唸完,超度無數亡魂,空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功德瓶。
很快了,還差一個妖魔的魂魄,自己的功德就積滿,可以等到師傅前來接引自己。
空心將功德瓶放入懷中,冒著寒風前行。
今天晚上無處借宿,他記得這個小村子裡有一座觀音廟,只是不知,在經歷了戰火之後,觀音廟還在否。
等到天快黑的時候,空心終於找到了那座廟。
廟已經被戰火毀壞大半,整個村子一個人都沒有,四處一片死寂。
只有半邊廟頂還在,碎瓦一地,菩薩的塑像也跌倒在泥裡。空心走入廟中,尋了個角落,用僧袖撣了撣灰,就著焦糊枯木和血腥味歇息。
只是當他剛剛閉上眼睛,準備歇息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那聲音聽起來是個年輕人的聲音,帶著稚氣。
“法師,你知道張司令的軍隊,屯軍在哪裡嗎?”
空心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金牌導師的性別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