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蘇衍微閉著眼,帶著車窗邊的手指微微抬起,敲了敲。
“按蘇氏制藥現在狀況,我們完全可以以更低的價格完成蘇氏制藥的股權轉讓,為什麼還要以高於正常市場的價格來收購?”
那個小秘書問完,高林和盛明智都沉默了。
鬼知道。
他們boss最近行事越來越奇怪了。
資本家這三個字就註定了他們是無利不往的,只要合乎法律的要求,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他們都會追求利益的最大化。
蘇衍的這種行為,實在讓他們看不懂。
這是嫌錢多燒得慌了?
“做慈善。”蘇衍淡淡地開口。
蘇家沒什麼長命百歲之人,大多短命,如果用錢能消災的話,他不介意替蘇安擋一輩子困厄,只予她平安喜樂。
高林:“……”
盛明智:“………”
一眾秘書:“………”
可能就是嫌錢多燒得慌。
“啪”的一聲,打火機的火舌迅速舔上佛香,佛香頂端紅色的火星大亮。
很快,這一隅便充盈著檀香味。
蘇安將佛香插好,雙手合十,拜了拜。
《太平廣記》卷一中記載:金剛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為懷。
世間的事都是相對的,有美醜之分,亦有君子小人之分,金剛為佛門的守護之神,雖是惡相,但同菩薩一樣,都有一顆心懷天下的菩提心。
蘇苓既然一心向佛,不可能就那樣放任唐仕仁做盡惡事。
所以,她最後賭一把,賭蘇苓會知道唐仕仁將證據藏在哪裡。
“叩叩”兩聲有規律的敲門聲。
“進來。”蘇苓溫和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蘇安推門進去,看見蘇苓跪坐在蒲團上,手中撚著串質地上乘的佛珠。
“安安啊。”蘇苓停下了撚佛珠的動作,一手壓在胸口處擔憂地說:“也不知道今早是怎麼回事,右眼皮一直在跳一直在跳,心怎麼也靜不下來。”
蘇安走到蘇苓對面,跪坐了下來。
“怎麼了?”蘇苓放下手中的佛珠,伸手要去摸蘇安的手。
“姑姑。”蘇安穩了穩心神,緩緩地開口:“接下來,我說的事,可能你接受不了,但我希望姑姑能聽我說完。”
“安安說吧。”蘇苓壓在胸口的手不自覺用力揉了揉。
外面一柱佛香靜靜地燃燒著,灰燼不斷地掉落下來,砸進香爐裡面。
蘇苓聽著蘇安的敘述,臉色漸漸發白,雙唇的顏色盡失,漂亮的眼睛愣愣地出神。
蘇安的聲音像是從遠古傳來的一樣,帶著連綿的迴音,像深山古剎中的鐘椎不停地撞擊著鐘鼎,迴音在群山之間回響,聲音被不斷地拉長。
一柱佛香燃盡,快到根部的時候一下子熄了火,上面積攢地些灰燼摔回了香灰中。
大廈將傾。
“姑姑?”蘇安說完,試探著喊了句出神的蘇苓。
蘇苓回過神來,唸了句:“阿彌陀佛。”
她們蘇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姑父之前有交什麼東西給你代為保管嗎?”蘇安問。
唐仕仁壞事做絕,但在情感上絕對專一,從前只有一個蘇苓,現在依舊只有一個蘇苓,能讓他毫無保留相信的人只有蘇苓,並且蘇苓這個人,沒有什麼好奇心。
越是大的家族,好奇心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少越是無憂,越是長命。這個道理,蘇苓自小就懂,所以她活得很簡單,唐仕仁交給她東西,她就真的只代為保管,絕不會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