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太擅長歐風的設計,只是這次心裡實在難受,各種繁雜慌亂甚至黑暗的念頭縈繞不去,患得患失的情緒越來越重,如果手頭不做些什麼,她都不知道怎樣排解自己的負面情緒。
暗紅色的石榴石鑲嵌在纖細精緻的燒銀上,枝連蔓延的薔薇紋路爬滿整條項鏈,掛墜上的惡龍浮雕活靈活現,黑曜石的眼睛閃出幽黑的色澤,透著暗銀的黑色和仿若鎖住一切光芒的紅色對比極為明顯。
保姆阿姨過來給文卿送午飯的時候看到她的這套首飾好像看到了惡鬼一樣,嚇得連退幾步。
文卿為了做這套首飾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好,當她緩慢的轉頭看向保姆阿姨的時候,保姆突然覺得眼前精緻漂亮面無血色的小姑娘竟然與這套首飾出奇的相襯彷彿它們都來自地獄一樣。
保姆阿姨的反應把沉迷於製作的文卿拉回現實,她敲敲好像要炸裂一樣的腦袋,異常疲憊的爬到床上昏睡過去。
等她一覺醒來,竟然已經到了早上。
窗外傳來布穀鳥的叫聲,潔白的紗窗隨風飄蕩,清晨的陽光不容拒絕的跑到臥室裡面撒歡。
這一覺睡了足有20個小時。
她躺在床上懶洋洋的不想動,直到陽光強烈到刺眼的地步,她終於慢吞吞的起了床。
保姆阿姨輕輕敲門,詢問她是否起床,文卿含著牙刷給她開門,讓她準備好早餐。
等她下樓之後竟然在餐桌旁邊看到了唐聽雨!
餐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唐聽雨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面前厚重的膝上型電腦,絲毫沒有感覺到文卿的到來。
文卿神情複雜的看著多日不見的小少爺。
小少爺似乎瘦了一些,眉頭出現了淺淺的刻痕,水霧一般的眸子清亮了許多,沒有了兒時那份柔軟纖弱的感覺,剛剛長出來的胡須全都被剃掉了,看上去有些別扭。
他的西服外套掛在旁邊的衣架上,只穿了一件襯衫坐在那裡,袖口隨意的解開,連領口的扣子都松開了兩顆,他整個人顯得慵懶隨意卻又充滿了少年人初長成的特殊成熟感。
文卿坐到他的對面,他過了一會兒才戀戀不捨的把視線從筆記本上移開,拿起筷子迅速用起早餐。
兩人畢竟相處多年,文卿一眼看出小少爺已經很久沒有正經用過餐。他的行為一向是優雅的、合乎禮儀規矩的,在他的教育中,每一筷夾取的份量、每一勺舀起的湯粥都是經過多年訓練的。
小少爺一向是把路邊攤吃出法國大餐氣勢的人,但是在今早的進餐中,他卻打破了他一貫的優雅,夾菜的頻率和咀嚼的速度都有了不小的增加。
文卿忽然覺得有些心疼。她拿起小少爺的空碗給他盛了一碗粥,唐聽雨含煳的說了一聲“謝謝”,接過去竟然對著碗就喝了兩口。
想想初次見面時那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即使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完美的餐桌禮儀去吃一碗普通的面條,今天他竟然連這都做不到了。
文卿心裡的那些怒氣好像隨著小少爺的進餐都被他吃下去了,剩下的只是委屈和疑問,她自己沒吃多少,只是照顧著唐聽雨吃飯。
等他終於吃飽,桌子上的早飯已經空了十之。
唐聽雨把保姆喊過來,指了桌子上幾道菜說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再加兩個芙蓉包,重新上一份。這些撤掉吧。”
他說的那幾樣都是文卿愛吃的,應該是注意到這頓飯文卿沒有吃多少才專門跟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