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以後”,對於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人來說,有的只是“現在”。
“你們來找師傅幹什麼?”文卿問。
謝榛猶豫了一下,老大讓他們來找季四叔做件東西,臨行前,老大曾隱秘的給他下令,如果有機會,殺掉所有知情人,包括同行的同伴!
文卿看出他的難處,聰明的不再過問,把他那一摞針眼消毒之後起身準備離開。
謝榛跟著他站起來,餘光瞥到文卿的工作臺上,忽然發現她做練習的幾塊碎玉,驚詫道:“這是你做的?”
“噯?這裡怎麼還有一塊?我以為我都收起來了。”文卿快步走過來,伸手去拿那塊做了染色的玉料,謝榛突然一揚手,文卿馬上夠不到了。
謝榛太高,上學那會兒就到一米九了,這兩年又長了一些,文卿的個頭在女孩裡面不算矮的,放到他面前可就不夠看了。
謝榛不管蹦蹦跳跳的文卿,拿起那塊玉石在眼前看,嚴肅問道:“這是你做的嗎?”
文卿看出他的認真,退了一步奇怪道:“是我,怎麼了?來到這裡之後師傅就只讓我學做這個,現在看到玉上的紅血絲就頭疼。你快把那塊給我,這些練習品不能亂放。”
謝榛眼神複雜的看著文卿,他們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讓季四叔做塊血玉,如今竟然在文卿這裡看到,一想到那個全殺的命令,謝榛心口一疼。
文卿趁他發呆的空檔奪過那塊碎玉,開啟一個上鎖的抽屜隨手丟進去,謝榛看見那裡面躺著整整一盒子的血玉,精神一陣恍惚。
他們用來當作老大傳承信物的血玉,稀世罕見、珍貴無比,每次出世都將引起上一陣腥風血雨的血玉,竟然有這麼大一!盒!子!
“快走快走,別看了,都是我做壞的練習品,沒什麼好看的。”
老大把他的血玉不慎摔碎,為了不引起對手的注意,這才只派了他們這個精簡的小隊過來找季四叔。那塊碎掉的血玉現在就在他的胸口放著,剛才他摸上文卿做的那塊玉的時候,那種溫潤的觸感,細膩的紋理,仿若天成的紅絲,甚至比他這塊還要像真的!
這就是傳說中“造假大師”的風範嗎……
謝榛被文卿拖出去帶走,看她仔細的把房門上鎖,覺得可笑無比,就這麼一把小鎖,能防得住誰?
他躺在床上,左手枕在頭下,從文卿出現的那一刻起,全殺的念頭就徹底熄滅了,如今他要考慮的是如何除掉自己這邊的人。不能在這個邊陲小鎮附近,太容易引起注意,回去的路要好好計劃一下,盡量選個好下手的地方……
在他不知道的那個時空,他也曾經這樣輾轉糾結,那時他只是對這個脾氣古怪卻與他相談甚歡的老頭兒動了惻隱之心才放他一馬,如今卻因為文卿,他毫不猶豫的放棄了老大的命令。
上一世他因這個善舉,讓季四叔感念在心,回京之後給他幫助良多,真說起來,他能年紀輕輕就在唿風喚雨,離不開背後季四叔的幫持。
即使重來一世,命運的軌跡總是有重疊的地方。
邊疆的夏季白天極長,晚上十點來鐘日落,第二天早上五點來鐘太陽就出來了。
謝榛才過來第二天,還沒有調整成這邊的作息,六點來鐘起來的時候其他人都在睡覺。
文卿九點多鐘起床,做飯的時候碰到謝榛正在院子裡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