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見狀趕緊上前幫著安撫:“四叔,您聽醫生的話,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先把病看好了,然後再出院。”
季四叔見著文卿突然安靜了,怒氣哼哼的扭過了頭。
醫生趕緊抽血的抽血、打針的打針。
一通忙活檢查安頓完了之後,文卿和唐聽雨被醫生喊到門外訓斥道:“你們是老爺子的家屬吧?怎麼能讓有心髒病的老人家自己跑出來呢?這都幾月了還讓他穿著老頭兒衫?你們穿的光鮮亮麗,怎麼就不知道照顧老人呢?”
文卿怕小少爺背鍋聽怒了,賠著笑臉道歉:“醫生,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沒照顧好。四叔的病怎麼樣?要緊嗎?”
醫生倒也沒有繼續說下去,正兒八經說起了老人的病情:“老人底子不好,以前受過傷,你們要仔細養著他點。他心髒不好,我看他眼睛也不大好,你們等會兒帶他去眼科做個檢查。”
文卿一一應下,又問了些看護注意的事情,這才讓醫生走了。
她正要推門進病房,唐聽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你放心,給他存了不少錢,夠他用的。”
文卿撫上唐聽雨的手指,看著他的眼睛,不知該怎麼跟他說自己這會兒的心情。
最初想幫他可能是因為覺得相識一場,動了惻隱之心,然而在知道他孤苦無依、窮困潦倒之後,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那種無法抑制的悲傷突然湧上心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幫的究竟是季四叔,還是前世的那個自己。
唐聽雨嘆了口氣,伸手蓋住文卿的眼睛,低頭在她唇上碰了碰:“別這麼看我,我會忍不住把一切都給你。”
他拉著文卿進了病房,沒有注意到她眼角滑落的淚水。
文卿畢竟擁有成熟的心智,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來到季四叔的病床前。
季四叔側身背對他們躺著,聽見他們進來也沒有起來說話的意思。
唐聽雨雖然讓文卿過來照顧,有些話卻還是要問的:“四叔,您姓什麼?什麼時候在琉璃廠工作過?”
季四叔的耳朵動了動,慢慢轉過身來,竟然笑得一臉得意:“小子,你查過我了吧?查到什麼有用的沒?”
“琉璃廠確實沒查到您什麼訊息。”唐聽雨坦言。
“哦?那就是在別處查到了?”季四叔問道。
“只是些捕風捉影的訊息罷了。”唐聽雨說,“季四叔,您跟著我們,是為什麼呢?”
季四叔哼笑道:“誰跟著你們了?我想要的只有這小丫頭。”
唐聽雨眼中閃過一道暗光:“哦?”
季四叔坐起身,招手讓文卿坐到他身旁,拉過文卿的手,贊嘆道:“天分不錯,腦子靈活,眼睛好用,尤其是這雙手,纖細柔韌,只要稍加鍛煉,再有力度些,那就更完美了。”
唐聽雨皺眉:“她不會走上你這條路,她的未來是光明而又溫暖的。”
季四叔摸了摸文卿長期握筆留下的繭子,問道:“你這是學畫留下的繭子,你的天分只是學畫太可惜了。”他渾濁的眼中忽然升起一絲狂熱,“來當我的徒弟吧!我會讓你知道,上天究竟賦予你了什麼!”
文卿有些害怕的抽回手,唐聽雨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輕聲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文卿疑惑地抬頭,唐聽雨一字一頓道:“他是這世上碩果僅存的,造、假、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