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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可以做任何任性選擇的時候了。她的心裡畢竟是一個成年人,總是會想到太多其他的事,上輩子那些錯誤,如果不盯著家裡人,總是擔心會再次發生……
她勉強回了唐聽雨一個笑容,唐聽雨卻誤以為這是她要來京的表示,他是真心喜歡文卿的,自然以為文卿也是同他一樣想要見到自己,少年人的喜歡是巴不得每天都見到彼此,濃烈又熱情,這個時候更是激動的心髒砰砰直跳。唐聽雨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文卿,心裡的興奮之情壓都壓不住,眼見著就樂出了小虎牙。
晚上飯桌上人多,唐聽雨一直沒撈著機會跟文卿好好說會兒悄悄話。等送走了方大師,幾個大人在客廳說話,文卿乖巧的去了廚房給唐二叔做些解酒的湯。
唐聽雨眼睛一轉,對唐奶奶說道:“奶奶,我去幫幫文卿。”
唐奶奶見著孫子孝順,馬上樂開了懷:“去吧去吧,聽雨也懂事了。”
唐聽雨鑽進廚房捲起袖子作勢要幫忙,文卿趕緊攔住小少爺:“就快好啦。”
唐聽雨把手搭在捲起的袖口上,咧嘴笑道:“你的成績來參加中考沒問題吧?要不然我讓奶奶把之前教我的那個家教叫過去給你補補課?”他瞅了一眼客廳,確保那邊看不見,賴賴唧唧地湊近了撒嬌,“我一個月能休一天,之前放假我都不知道去哪兒,全都浪費了。等你來了之後,我帶你出去玩吧。你這次來京城這麼匆忙,也沒帶你好好逛逛。”
文卿轉頭看他興奮地笑容,心裡那原本的決定有些動搖,她慢慢開口道:“聽雨……我擔心家裡……”
唐聽雨絲毫不覺得“家裡”是個問題:“你家裡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只管過來,叔叔阿姨那邊你放心就行了,找人照顧一下還不簡單。”
文卿心裡嘆了口氣,小少爺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物質方面並不缺乏,他是唐家這一代的長房獨子,從小受眾人寵愛,然而眾多的感情中唯獨缺乏父母親情,唐家父母強大,教給唐聽雨的也自然是傾盡資源讓他最大限度的獨立自主。但是文卿不同,文家父母只是市井普通人家,小門小戶,稍微走錯一步就會由一個穩定安逸的小家,變成破敗的家庭。
就像上一世一樣,父親投資錯誤,而母親也只能拼命做些小本生意維持家中,弟弟在他們日複一日的吵架中變成一個只會用武力解決問題的小混混,她迫於無奈為了還債,才嫁了出去,但是最後卻病死在沒有一個親人的地方……文卿遍體生寒,她無法想象自己的人生再過一遍那樣的生活,她對自己上一世的父母有多恨,其實就有多在乎他們。
因為愛,所以恨,那是她的家人、親人,而現在她是唯一能改變家人命運的“鑰匙”,她要留在自己家人身邊,照看他們,確保他們不會走上錯誤的路。唐聽雨和她身份不同,這樣的大少爺是沒有這些煩惱的,所以他並不太能理解文卿對父母的那種特殊感情。
就像他父母對他那樣,他覺得有金錢和保姆照顧就足夠了。
文卿能明白他的想法,但是卻不能順著他的想法去做這些事,她現在就像是在走一根獨木橋,每一步穩紮穩打,才能確保自己這個小家不會顛覆。她斟酌著用詞,想要委婉表達自己的意思,“聽雨,我覺得,我現在還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
她的聲音很小,唐聽雨挑眉湊近了似乎想聽仔細,文卿有些糾結,等她再想開口時,唐奶奶卻出現在了廚房門口,笑呵呵道:“還說悄悄話哪,行啦,今天都累了,聽雨不許再纏著卿卿,你自己去睡覺,卿卿今天也好好休息啊!”
唐聽雨聳聳肩,走過去哄老太太,“奶奶,您真偏心,有了小徒弟就不要我了?我當初也跟著您學過畫啊……”
唐奶奶被他逗的笑起來,拍了他肩膀一巴掌,“你還好意思說呢,你跟我學畫,你敢說我都不敢承認,以後快別跟人家說你跟我學過畫啊!”
唐聽雨從善如流,順著老太太道:“好啊,那我以後就說跟方爺爺學的好不好?”
“哈哈哈,好,這個好!”
文卿站在那等了一會,把醒酒湯放在臺面上,又收拾了一會東西,這才回了自己房間去休息。她睡不著,滿腦袋想的都是自己和唐聽雨剛才不得不終止的談話。直到昏昏沉沉的睡去前,她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話去跟唐聽雨解釋,幹脆煩悶的把被子蓋在腦袋上,睡了。
第二天上午,美院官方放出了前三名的名單,又把他們參賽的畫一同掛在展示大廳來公示,公示有讓其他學生學習、參考和自我激勵的意思,也有讓大家監督的意思。
等公示一週之後,獲獎的通知信件就會寄往各個獲獎者手中了。
文卿看著自己的畫跟前幾屆大賽冠軍們的畫擺在一起,糾結一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心裡忍不住的高興重生以來她一直堅持的努力終於獲得了肯定!她離自己的夢想更近了一步!
她終於可以依靠自己慢慢取得成功,而不是再去依附其他什麼人了,更不用靠婚姻才能獲得金錢和利益,這是最讓她有動力的事兒。
中午吃飯的時候,方大師又來湊了個桌,文卿做了幾個適合老人吃的菜餚,方大師連連誇贊。
他忍不住道:“小丫頭,什麼時候來京城?六月底的統考我看你也別參加了,你有特招名額本來就是走個過場,我安排你參加內招考試,下個周就能安排!”
唐聽雨的身子雖然還端坐在座位上,但是他的心早就飛到了文卿的身邊,眼神裡滿滿的期盼和激動。
文卿心中刺痛了一下,她微微轉開頭,聲音微小卻堅定地婉拒道:“方爺爺,來京之前我沒有想過自己會取得這樣的好名次,跟家長說起的時候也只是說來京見識見識,能現在突然提起來京上學,我和家裡都沒有一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