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也湊過去看了看,好像說服力是有點低:“還是有點疼的。”
小少爺心疼了:“醫生就給你塗了點紫藥水嗎?沒別的藥?會不會留疤?”
文卿看小少爺這麼關心自己,心情明媚了許多:“吹吹就不疼了。”
小少爺瞪起圓熘熘的大眼睛,腦門上飛過一排大字: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文卿也不想他追問下去中午的事兒,就胡亂想了個理由,極為認真的騙他:“難道你摔疼的時候涼風吹一吹,或者扇一扇不會覺得舒服很多嗎?增加傷口表面的空氣流動,讓神經去做點別的事情,別老惦記著傷口,分散它的注意力去感受外界的空氣變化,所以才不會那麼痛了。”
小少爺的生物學的不錯,但是初一生物只講植物,神經神馬的,痛覺神馬的,那是初三才講的!
文卿嚴肅又認真,小少爺半信半疑地低下頭,對著傷口輕輕吹了幾下。從文卿的角度看過去,小少爺又長又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眼瞼下方投出美好的弧形。
輕緩的鼻息伴著口中的氣息噴灑到文卿的手背腕間,猶如羽毛點觸的感覺順著胳膊爬過脖頸後背,直直酥麻了半邊的身子。文卿勐地抽手,扭過頭去笑得彎下腰去,“不行不行,太癢了,哎喲!”
唐聽雨覺得十分惱火,就好像被耍了一樣,氣鼓鼓地看著文卿,眼神裡面的小心翼翼全都變成了小刀子往她身上飛。
文卿不停的摩挲著被唐聽雨吹過的手背,想要把那種奇怪的感覺從身上佛走。她看小少爺不開心了,拍拍他的後背,笑道:“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啦。”
唐聽雨傲嬌了一會兒,終於想起正事,再回頭問話的時候明顯神情不善:“我們班說你們宿舍集體打架打得頭破血流,去醫院了好幾個,究竟是怎麼回事?”
文卿靠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躊躇著如何跟唐聽雨開口,對於他的身份和家世,她總是有些顧忌,但又覺得她在他的心裡沒有那麼重要,然而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微弱卻清晰得一遍遍反問:真的沒那麼重要嗎?
文卿仰頭看著星空反問自己,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十一月的夜晚已經十分寒涼,唐小少爺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到文卿的身上:“文卿,我不急在這一時讓你告訴我,早晚我會知道所有的事情。”
不告訴你是害怕你做出什麼讓你的家庭為難的事情,你這幅我瞞著你就好像我犯了什麼重大錯誤的口氣是怎麼回事啊小少爺!
這是文卿第二次聽到他說“不急在一時”,第一次還是剛開學那會兒他們在校外遇到謝榛時他對文佑說的。
細細回想一下,文卿在這幾個月似乎真的很久沒有見過小少爺沖動幼稚的一面。每一次在校園裡面相遇,他總是沉默寡言的一個人走在路上,身邊絕少有人相伴。
這幾個月他的身高一直在抽高,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留長的頭發偶爾會有蓋過眼睛的時候,暑假和軍訓時有些曬黑的面板漸漸回複往日的白皙,高、瘦、帥,成績好,又是這個年代流行的孤高性格,唐聽雨越來越像中二少女們口中的“憂鬱王子”。
文卿經常能從宿舍每晚的臥談會上聽到關於他的訊息,但是她們口中的唐聽雨與她記憶中暑假裡那個傲嬌又聰慧的小男孩兒毫無相似之處。
文卿愣愣地盯著他出神,早已習慣她這副樣子的唐聽雨站起身,平平的伸出手掌,文卿想了一會兒才慢慢握住他溫暖幹燥的大手站起身,跟在他後面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