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聽雨輕輕“嗯”了一聲,搬了一個竹編圓墩過來坐下。他以為文卿會問他科苑大廈的事情,內心有些不屑他們家這種不停打問的黏煳勁,又有些期待她來求他問訊息,沒想到等了半天都沒見人開口。他扭頭去看,這怎麼又睡著了?!
唐小少爺很不開心,推了她一把,嘴裡也不客氣:“你是豬嗎?這麼幕天席地的就睡著了?”
文卿再次被弄醒,伸了個懶腰,幹脆不睡了。也許是因為剛剛醒來的原因,她的聲音比起平日裡有些沙啞,她問道:“聽雨……”
唐聽雨心裡一跳,來了。
文卿道:“聽雨,我總覺得你今天有心事。你要是想說我就聽聽,要是不想呢,咱們就坐一起看看星星,怎麼樣?”
唐聽雨一愣,他沒想到文卿今天竟然注意到了他……他一直以為文卿在只關注了她的家人……
“嗯……也沒什麼心事……”暑假快要結束了,他又要回到京城,然而遠在京城的父母現在究竟怎樣他都不知道。這些事,他根本不知道怎樣跟文卿開口。
文卿順手拍拍他塌下去的肩膀,指著天邊的天蠍座說:“來,小盆友,我給你講講天蠍座的故事好嗎?天蠍座知道嗎?”
唐聽雨:“……”
第二天一大早,唐聽雨就出門探望唐奶奶生病的那個友人了。這邊講究探病必須要在上午,所以才會遲上一天。
文卿對著鏡子刷牙,臉上黝黑的黑眼圈都快能媲美熊貓了。昨晚她給唐聽雨講十二星座的故事,原本只是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隨便開的一個話題,沒想到這小朋友居然真的喜歡星座。
後來她想了想,1997年確實還不流行星座的說法,只是她沒想到一個天蠍座居然會這麼好奇這種小女生才喜歡的東西。沒錯,唐小少爺是一隻出生在光棍節的天蠍座。
不知道將來光棍節這個說法流行開來的時候,唐小少爺的內心回事如何的……
今天文勝國帶著一家子專門去各個批發城、電子城裡面鑽。原本他只是把女兒提起來的科苑大廈作為一個備選項,其實他也對這個爛尾樓心存疑慮。但是沒有想到唐小少爺居然也會開金口說這個地方不錯。
文勝國一宿沒睡,拉著陳潔商量了一晚上,最後決定,趁著這爛尾樓的鋪子大甩賣,先佔下兩個地方再說,他們可以先弄點什麼東西在別的地方幹著,過幾個月形勢明朗之後再做決定。
文卿看父母眼下跟自己差不多的青黑色就知道兩人沒有休息好,想了想,還是決定借用唐聽雨這面大旗。
文卿道:“昨天晚上我跟唐聽雨聊了聊,他說科苑大廈最晚九月份就會有撥款下來重建了。”
文勝國一下子瞪大眼睛,問:“真的?他是怎麼說的?從哪來的訊息?”
文卿道:“肯定是他二叔說的。這事情好像就是他二叔推動的。現在下崗職工太多,明年國企還會有大動作,所以他二叔想要在今年多創造些就業崗位,到時候接納下崗和內退的職工。”
文卿這麼說也沒有錯,雖然自80年代末期就開始了國企改革,1992年、1994年都有過較大的動作,但是因為1997年港城金融危機的影響,原本靠著出口創彙殘喘的國企終於沒了活路,被迫在1998年進行了一場在後世爭議最大的一場改革。
澧水受到的影響固然沒有東北老工業區的影響大,但是他們這些靠著機械廠吃飯的國企家庭還比不上那些老牌工業區的職工。國家在那邊撥款多,監督力度大,澧水這種小地方,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撥下來的職工補償款不知道進了哪個領導的口袋!真正能分到職工手上的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