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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卿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要調查,真相出來之後,最高會追究到哪一層?會動到市委嗎?還是隻是下面的小主任、小科長?”
唐聽雨默默看著文卿,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前幾天竇昊罵文佑的那些話,隱約之中,似乎明白了什麼事情。
他直視文卿的眼睛,反問:“你怎麼知道是市府的人?如果是有企業,或者是個人來操作呢?不調查,誰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目前你說的這些,只能說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文卿嘆了口氣,她也知道這事情很嚴重,連竇愛國這種小科員都積極參與進去,說不定這件事情早就已經擴散到全市了。
她有些震驚於唐聽雨的敏感,對於這些事情,他的表現根本不像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家學、天賦,以及後天的努力,也許這就是他在她記憶中能夠成功的原因吧?
短短幾句話,讓文卿聊得很累,她並不想攙和太多,如果不是因為文勝國想要投資跟風,她不會去關心與這件事情有關的任何一點訊息,更不會去拉著唐聽雨問東問西。
唐聽雨走到文卿身旁,跟她一起坐在文佑的床上,輕聲問:“你還知道些什麼?”
文卿合上書,用手指按捏有些痠痛的眼睛,好半晌,才說:“我們家的訊息是從城建局來的。其他的……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唐聽雨“嗯”了一聲,又坐了一會兒,看外面已經染上了火燒雲的顏色,站起來,跟文卿說:“那我先走了……再見。”
文卿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抬頭看著他,輕聲說:“如果可以,我姑父……他肯定是個小卒子。”
唐聽雨什麼話也沒有回答,輕輕甩開文卿的手,重複說道:“再見。”
文卿有些頹敗,她明白自己和唐聽雨果然還是兩個世界的人,玩的再好,也只是小孩子之間的感情,而唐聽雨只是偶爾才需要這樣一兩個玩伴,跟他家家族比起來她什麼都算不上了。她嘆了口氣站起身,隨他一起出去,在門口與他道別,說:“再見,聽雨。”
那天,唐聽雨走後不久,文佑就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面冒了出來,滿身大汗,臉上的汗水混著塵土,好像花貓一樣。
文卿很是無語,壓著他去衛生間裡沖洗,文佑痛痛快快沖了個冷水澡,洗去一身塵土,又變成媽媽剛出門時那個幹幹淨淨的文小豬。
文小豬出門溜達一圈心情變得好了很多,居然能自己坐到書桌前面去看書了。
陳潔是晚上八點多回來的,給姐弟倆帶了些飯菜回來,文勝國早早打電話回來說與工友出去吃飯,不到十點鐘是不會回家的。
飯後,文佑再次被趕回臥室,娘倆還是在廚房裡面聊天。
這次,文卿沒有多做拐彎抹角的打探,直接跟媽媽說:“媽媽,我問過唐聽雨了,他二叔根本不負責什麼建設工程的事情,他是京城下來熬資歷鍛煉的,將來肯定會回去,這種容易讓人抓住把柄的事情人家不做。”
陳潔聽得將信將疑,覺得這事兒不是12歲的小女孩應該知道、應該瞭解、應該會說的,但內心又總覺得她說的是對的,她問:“是他這麼跟你說的?”
文卿肯定地點頭:“對,他親口跟我說的。晚上咱們的地區新聞我也看了,唐市長確實是主管國企的,說他管著國企員工下崗、企業改制我信,說他主持工程可就差的太遠了。”
陳潔點點頭,忽然扯著嗓子反問一句:“他管國企員工下崗改制?!”
文卿心裡“咯噔”一下,糟了,說錯話了,趕緊打圓場:“我是打個比喻,我也不知道他管不管。”
陳潔可不管這些,自顧自跟文卿吐起苦水來,叨叨叨沒完沒了:“前幾天廠裡不是開了個全體大會嗎?回來之後咱娘倆也一直沒機會聊聊天。哎……李建安那個熊玩意兒,又出新花樣,說什麼響應上面的號召,要給廠裡改制,說讓我們每個人交多少錢,以後這個廠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廠裡賺了錢,每個人除了工資,年底還能分紅!哈,這種美事誰能相信,他李建安就從來沒有長過好心眼兒……”
文卿聽著陳潔的嘮叨,心越來越沉,在記憶中,家裡的條件沒有如今這麼好,當時爸爸拿了買斷金之後被親戚忽悠著開飯店,頭一年是挺好的,第二年剛要開始賺錢的時候,周圍卻好像雨後春筍般出現了許多家類似的飯店,讓競爭大了許多,客流量迅速減少,堪堪能夠收支平衡。
但是沒過多久,好像全世界的人都開始下崗了一樣,大家手頭再也沒有錢,根本沒有人光顧爸爸開的小飯店。原本頭一年回來的本錢漸漸又投回去,飯店的流動資金越來越少。
頭一年還不錯的時候,爸爸回老家吹噓,那些親戚便當真把他的飯店當做了進城時的食宿大本營,一頓兩頓還好,十頓八頓還帶打包是怎麼回事?合夥人不樂意,爸爸只能自己賠上,長期下來,這也算是不小的開支。
幸而,爸爸也算聰明,預想接下來會越來越難過,便及時止損,把飯店變賣給了合夥人,最後算下來,賠的錢還在一家人的心理承受範圍內。
然而屋漏又遇連夜雨,在爸爸努力找工作償還欠款時,媽媽也面臨著下崗的危機。
機械廠在陸續買斷了一批文勝國這樣的職工之後,又要改制,要求所有廠內職工必須交錢“認股”,交了錢就可以成為廠子的“股東”,可以在廠裡繼續幹下去,而沒有交錢的就只能清算買斷。
對於那時候的文家來說,廠子裡要交的款額不啻於天文數字。母親陳潔最終只拿了少得可憐的買斷金,正式下崗。
而文家,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窮困潦倒的。
想到這裡,文卿打了一個冷顫,母親的下崗,居然是這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