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上當的阿綺想站起來,阿虎卻是不放手了,哀怨地說:“阿綺,你這麼快就要離開我嗎?你說你也喜歡這位置的。”
芊芊四人趕緊看向其他地方,免得阿綺惱羞成怒。雲娘笑著拉著陸明說:“剛剛你們談得怎麼樣?”
芊芊先跳上涼亭的屋頂,四下察看。秦慕則檢查橋下水中是否躲人。一切檢查妥當後,陸明才將大致的狀況說明,再看向秦慕,想知道他的看法。芊芊看到秦慕面帶微笑,眼中卻有憂傷,擔心地坐回他的懷中。秦慕緊抱著芊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謝謝,然後開始訴說他過去的經歷。
陸明幫大家添了茶。秦慕緩緩道來說:“整體而言,我必須說他是一位明君,大夏能歷劫不衰,就是因為他永遠冷靜,永遠知道如何取捨。當初涼肅兩州,在水患缺糧的同時,面對西羌的進攻。當時節節敗退最大的原因在於,我們得不到任何援軍援糧。”
秦慕吸了口氣,緩解回想過去引起的悶氣,繼續說:“當時各地天災不斷,他因為全國缺糧,決定保全中央五州,下令糧食禁運,嚴重打擊了西北軍和鎮北軍計程車氣。持續退守那幾年,士兵和馬匹從來都沒有吃飽過。那段日子,阿明是體驗過的。那時一馬平川的肅州更慘,沒有好馬,我們只能以步兵對抗西羌的重騎兵。”
暫停訴說,秦慕壓抑心中的悶氣,他滿身的傷痕,他家破人亡,主因不在西羌的兵器強大,而在於缺糧。但這些原因在朝庭的影響下,都被模糊了。
秦慕感覺到芊芊緊緊的貼在自己身上,感受著她的溫暖和柔情,心痛稍緩,吻了吻芊芊的耳朵,秦慕繼續說:“作為被舍棄的一方,我心中是有怨氣的,所以我剛剛跟他的談話不夠冷靜。之後幾年,你們應該是清楚的,後來他發現我可以擋住西羌,所以讓洵州供糧。但仍然設下停損,任由主和主戰兩派相鬥,就是為了隨時可以依照戰況切換立場。所以他現在對我的妥協,其實是來自於他身體狀況不佳,無力再鬥,加上芊芊幫我佈置的防護發揮了作用。”
拿起茶壺幫大家都倒了茶,秦慕繼續說:“有一件事必須讓你們知道。他對我的心結並非單純是對武將的忌憚,還包括他對我父兄們的見死不救。”
除了陸明,其他人都驚訝地看向秦慕。秦慕撫摸著芊芊的頭發說:“大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邊關武將必需和城池共存亡,否則誅九族。我當初寫了七十幾封公文,透過各種管道,希望說服他西羌狀況特殊,且天災難抗,請求他讓我們退守,以遊擊戰法相抗,但他完全不聞不問。所以我的父兄為了家族的續存,不得不死。”
喝了口茶,感覺到芊芊關心的目光,秦慕略微松開芊芊微笑問道:“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芊芊搖了搖頭,繼續依偎在他懷中。
阿虎伸長了手臂,拍了拍秦慕的肩說:“你想做什麼我都跟。”
秦慕搖搖頭說:“我沒有想把他和大夏當仇人,我不會把將兵的命陪在這樣的事上面。況且當初是我天真了,有了玄南王舉族被滅的前例,除非翻案承認玄成帝的錯誤,否他無法回應我。”
深深地嘆口氣,秦慕說道:“逝者已矣,他既然把五皇子交給我,我會由這一代開始改變皇族的權力結構,彌平這些非對等關系。”
喝了口茶秦慕繼續說:“剛剛跟芊芊核算了一下,目前單單天鼓堂交的稅金,就佔大夏總收入的十分之一。所以他怕傷害到大夏經濟,不敢動我們。但是我們必須小心,這裡面有很大的一塊是對北燕和西禹的出口稅。如果細查,可能引出金拳幫和千珍齋,而這兩條商路的交稅總額約佔大夏二十分之一稅收。也就是說,芊芊實際上控制了大夏一成五的經濟命脈。如果這超過他的忍受範圍,他想要壯士斷腕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能隱藏則隱藏。”
看到雲娘也擔心地靠向陸明,秦慕抱歉地對她說:“將陸家莊捲入鬥爭,我很抱歉。”
雲娘靠在陸明懷中搖搖頭說:“我們自願的,能幫大家找回這麼多親人,能讓阿明安全的回來,我們的願望已經達成。無論未來如何,我們無怨無悔。能夠和阿明一起面對,我就開心。我相信芊芊的心情和我一樣。”
陸明感激地吻了吻雲孃的臉頰,緊緊地摟著她。
芊芊緊張地抱著秦慕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不該過度擴充套件的。”
秦慕將芊芊的頭抬起,手指輕輕撫過她的嘴唇,安撫她說:“沒有,你沒有錯。如果他不是察覺了你的商業勢力足以動搖國本,加上還需要我守西羌。他不會放小羽自由,甚至阿虎的孩子,我的嫂子們,侄子們,他都會要求留在京城。”
看著芊芊的眼睛,秦慕說:“力量是雙面刃,但沒有力量,我們只能任人宰割。所以你沒有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