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那我就不和您繞圈子了,那些大夫每次都從自己腦袋上揪下一根頭發來,讓病人帶回去煎藥吃,吃了就好了。本來大家都不相信,可有個人信了,吃了,那病還就真的好了。”
“這事兒啊,傳回了四方寺,師弟派了人去看,才知道來的大夫都是妖族的人參精,師弟還說,退下來的那些大夫一個個都光著腦門,硬生生自己把自己頭發給揪沒了。要是他們要皈依我佛,根本不用剃度。”
這事兒說來也好笑,但是又有些別的意思。人參精前面不來,後面不來,偏偏在長鳴山做了某個決定的時候來,就像是妖族在給人族提示,我們以人參精的頭發發誓,我們是友好的。
“說起來,妖族好像在這件事裡真的沒有參與。師傅,我們確定要以一挑二嗎?”事情講完了,道三千問突然陷入沉思的無秋。
無秋道了一聲佛號,拍拍衣裳就準備往外面去。
“這件事情,得去問陸掌門。我去去就回,三千,你在這兒等著。”
長鳴山主峰上的燈又亮了一夜。
可是這和長歌可沒有關系。長歌正無奈地看著面前跪在地上大哭的大光頭,廿七站在長歌身後,一旦那個大光頭想要撲過來抱長歌的腿,他就拿劍給大光頭擋回去。
“嗚嗚嗚,主上,我們人參精一族本來就沒多少族人,您一聲令下,我們全族出動。可是那些生病的人太多了,治好了瘟疫就來了更多的病人,我們全族都禿了,主上!我族的那些年輕人可是連腿毛都給拔了!”
人參精族長哭得情真意切,那個大光頭就是他認真辦事的最好證據。長歌卻憋笑憋得很辛苦,她只是聽說有瘟疫,又聽說人參精一族天天把自己埋在土裡當死宅,就讓他們出去進行人與妖之間的友好外交。
真的沒想到,這些妖怪聽命令會做到這種地步。
“嗯,族長,我知道了,你們別給人看病了,免得腿毛拔完了,要開始砍手砍腳就得不償失了。你們回去吃土吧,我讓廿七找人給你們做了假發,你們先戴上再撤退,這樣就不會被當成四方寺的僧人了。”
人參精族長淚眼汪汪,從廿七手上接過假發,戴在自己頭上。
“主上對我族真好,我族會永遠銘記主上贈假發的恩情。那小妖就先告退了?”
“好的,你走吧,走吧走吧。”長歌揮了揮手。
人參精從門口的泥土裡遁走了,廿七轉身從櫃子裡找出小零食遞給長歌,今天的零嘴是水果幹,甜滋滋的,咬在嘴裡也脆脆的,好吃得緊。
長歌的牙咬著嘴唇,調皮地笑開了去。剛才人參精族長在的時候她不能笑,現在可算是笑了個痛快。
“哈哈哈,廿七,你看見了嗎,那光頭可是硬生生拔出來的,我真是同情人參精。”
“是。”廿七應道。他也沒想到這些妖怪比人要誠實得多,笑完了以後,背後的差別也不得不叫人思考。
為什麼在人的口中,妖就是壞的呢?
“對了,廿七,你今天練過劍了嗎?可別錯過了早課。”廿七可是要搶主角的路的男人,長歌可不能放鬆對廿七本領的訓練。她一邊咬著嘴裡的水果片,一邊見廿七提起劍往外面走。
廿七也是個大人了啊,本來瘦弱的肩膀,現在也可以撐起天了。
“我已經練完了,但是既然歌兒說了,那我就再去練一遍。”廿七認真地回答道。
門一開,寒風就吹了進來,外頭下雪了,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長歌蹲在院子裡看廿七練劍,時不時抹一把落在臉上的雪。
廿七踩在濕滑的地面上,在一個翻身的動作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
他惶恐地看向長歌,生怕長歌露出失望的表情,誰知長歌卻轉著眼珠子,認真地問廿七,“廿七,你說,主角踩到雪然後滑倒摔死的機率,有多大?”
作者有話要說: 廿七:我試過了,我摔不死,歌兒你別想餿主意了……
☆、天火
廿七覺得他的腳板底都有點癢癢的,活像是被人揹後算計了。
“歌兒,諸位師兄的基本功都很紮實,這件事情,完全是不可能的吧。”
長歌自己也是知道不可能的,但是人嘛,總要有點希望,萬一主角喝杯涼水就給嗆死了呢?
“其實我這個想法還是很好的,畢竟有發生意外的條件,修容曾經給我建議,讓我把疑似是主角的人給吃了,朱羽則說直接燒成碳就好了。我覺得他們的想法都不如我。我才是聰明人。”
雪越下越大了,長歌慢吞吞地往回廊挪動,廿七跟在長歌身後,一邊點頭應和,一邊感覺自己渾身都痛。
吃了是什麼建議,修容就不怕長歌的胃不消化嗎?至於直接燒,朱羽以為長鳴山上都是聾啞人嗎?一想到這些建議都是給主角的,廿七就為妖族的未來而擔憂。
這都是些什麼妖啊!
長歌站在走廊裡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她不知道廿七心裡的喊叫,一巴掌拍在廿七的肩膀上。
“今年下了好大的雪啊,廿七。我想念我們荒山了。”想念荒山的花,荒山的草,荒山的雪水釀成的佳釀。長鳴山是劍修的樂土,而對於長歌而言,每天都要裝得弱柳扶風實在是太難受了。
“我們不是已經找到了疑似的主角?過幾日上課,歌兒盡管去觀察。上完課之後的比劍大會,你也可以去看看。找主角的事情不著急,沒準主角自己都不想做主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