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對這些來往的人事皆清楚得很,她往長鳴山主峰的那座通天塔望去,燈火通明的劍修聖地,此刻應該也在討論關於魔族的事情吧。
“師傅。”廿七抱著劍,鬱郁不樂,他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悶悶不樂了,他思考了很久,這才把事情告訴長歌。
“師傅,我的劍不見了。”那是武器大師杜戎最滿意的作品,是長歌親自教他的第一把劍,更是主角的劍,沒想到它丟了,那麼幹脆,應該是在莫蘭村就丟了。
長歌挑眉看廿七,從廿七手上接過劍。
這把假劍很輕,但是劍的顏色被塗成了紅色,劍柄應該是加工過,特意加大了重量,整體來說,只要廿七在這段時間不拔劍,這就是一件手藝還不錯的仿品。偏生廿七在莫蘭村拔了劍。
“看來長鳴山也不太平,你真倒黴,被盯上了。”隨意看了一眼,長歌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就不再多管,直接把劍從屋頂上拋了下去。
誰知底下竟傳來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響,接下來便是他們兩人都熟悉的聲音。
“是誰在放暗器!”是陸天蒙。
“是我們,師兄!哎,對了,我說廿七,陸無修沒讓你在長鳴山幹什麼吧?”長歌眼珠子一轉就有了主意。
廿七自然是瞭解長歌的,他想了想,再三確認自己沒有事情了,就搖了頭,“陸掌門只讓我這幾日好好修煉,為接下來的上課和比劍大會做準備,沒有再多的了。”
“你已經做完了功課,陸無修現在也不會有空來找你玩。我們下山去吧。我記得內門的小家夥們說過,長鳴山下這幾日有廟會,很是熱鬧。”長歌指了指陸天蒙的方向,“廿七,咱們帶他去。”
無條件聽長歌的,雖然這不是自己的性子,廿七還是把陸天蒙半拉半推地帶到了山腳下。長歌裹上面紗跟在他們兩個身後,倒像是兩個少爺的小丫頭。
“師弟,惜時師弟,你要陪著短歌姑娘逛廟會,你把我拉來幹什麼呀,有這功夫,我的劍法都能再練一套了。”陸天蒙戀戀不捨地望著長鳴山上的建築,當真是一點兒心思都沒有放在花紅柳綠的廟會上。
陸天蒙可真是憑實力單身。長歌心想。不過陸天蒙絕對不能回去就是了。
“大師兄,我都不介意惜時帶著你,你介意什麼啊。一個男人怎能比女子還小氣。”
“唉,說得也是。那你們想去哪裡?”陸天蒙被長歌繞了進去,他居然還點了點頭,蠢得廿七都松開了拉著他衣服的手。
“人生在世,全靠一張嘴,如果不能滿足口腹之慾,就算能飛升成仙,也相當於白活。所以師兄我們去酒樓,去最好的那家。”一提到吃的,長歌就嚥了一口口水,長鳴山的修士大多不吃東西,會吃東西的也都注重養生,搞得她嘴裡一點油都沒有。
當真是可憐巴巴,可憐了她這來自華夏的胃。
最好的那家酒樓每天都營業啊,廟會正是人擠人的時候,這小兩口專門挑了這個時間跑出來吃頓飯?陸天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還好,他身上還有銀子,不慌不慌。
於是他們路過了雜耍團,路過了街邊小吃攤,還路過了糖人和麵人的小攤,三個人在一群戴著面具的男男女女中間艱難行走,終於憑借自己的兩條腿走到了人流量最大的酒樓迎仙樓。
“小二,給我們來個包間。”陸天蒙充分發揮自己帶頭大哥的作用,提著劍一馬當先,拍了一錠銀子在桌面上,就開始喊小二來帶人。
小二還沒有來,樓上就傳來了爽朗的大笑。
“喲,這不是天蒙,怎麼還有空從長鳴山下來逛廟會啊,不如和我們坐在一處賞景?”這是用了修為的傳音入耳,只有陸天蒙三人能聽到,周圍人群嬉笑,卻誰都聽不見這聲音。
陸天蒙收起銀子,不用店小二帶路,就自個兒摸到了二樓的包間。包間裡坐著三個人,坐姿各有千秋,但都是年輕人,少年意氣,自成一道風景。
長歌眼睛一亮,暗中掐了廿七一把。就是他們,其餘三大派的新秀。加上陸天蒙,這間包間裡坐著的可都是人族修士的未來砥柱。主角一定就在他們四個中間。
坐在窗邊看著窗外風景的大光頭有些花澤類樣式的長相,他面帶憂鬱,看誰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但是一張嘴就完全破功,白瞎了他那張能騙騙小姑娘的臉。
“可以啊,天蒙,這一次居然還帶著小師弟和小師妹,不給我們介紹是怕我們吃了他們嗎?”
得,長得再精緻也是個糙漢子。長歌發亮的眼睛稍稍垂下,這個人不可能是主角的,絕對沒可能。
“三千,你可是說笑了。惜時可是我師傅最喜歡的徒弟,我最喜歡的師弟,他練劍不過幾月,就已經能勉強和練了幾年的劍修對戰了。我很是看好他。”陸天蒙拉著兩人入座,可以看出他遇到這些人之後就放鬆了下來,連講話都帶著隨意。
“至於這位,是我們惜時師弟的未婚妻,短歌姑娘。”
經過陸天蒙挨個的介紹,長歌大致瞭解了這些被門派藏起來的青年才俊的實力。
大光頭道三千,是四方寺住持的小弟子,性格大大咧咧,直來直往。靠著門邊坐的藍衫帥哥叫蘇清泉,笑得一臉高深莫測,青衣派前任掌門人的獨子,現任掌門人的侄子,是青衣派少有的男子。坐在中間埋頭吃飯不說話的是梵華子,是天下谷的弟子,身份不詳。
長歌瞅著這四個人裡面,最像主角的就是那位梵華子,因為他什麼都不管,吃東西吃得最香。不叫的那啥最會咬人來著。
廿七看著這四個人,他是他們最熟悉的陌生人,是以後並肩作戰的戰友,然而他現在只能喊上一聲師兄好,師兄辛苦了。
“你們怎麼都在這裡,虧我還在長鳴山上等著和你們比劍呢,你們居然在山腳下喝酒。”陸天蒙可不管帶他來的那兩只心裡在想什麼,他把劍往桌上一拍,對他的兄弟們一頓粗脖子紅臉。
“師傅們來長鳴山來得匆忙,連我們都沒帶上。我們幾人連夜從各自的門派趕來,恰好在山腳下碰見了,便在一起聚了一場,沒想到天蒙你居然也來了,這下子可算是全齊了。”道三千夾起桌上的一隻雞腿,抬起頭就對上了一雙比他還要憂鬱的眼睛。
長歌動了動筷子,想了半天還是夾了塊雞胸肉吃。可憐了她的雞腿,她的筷子就是慢了那麼零點零一一一一秒,雞腿就不再是她的雞腿了。
迎仙樓真不愧是長鳴山腳最有名的酒樓,就連一隻燒雞都做得比其他地方香得多。長歌吃了一塊就像吃第二塊。她愉快地吃了半隻燒雞,然後拉著廿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