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野邊說邊往裡走。
房子已經搬空了,只留下一個衣櫃和一張光禿禿的木板床。
“低燒,不嚴重,睡一覺就好了……行,說不過你,那你給我拿藥吧。”
他走進浴室洗了把臉,出來後坐在只剩木板的床上。呆坐了會,遲野躺下,眸光凝在虛空之中,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那些女人哪有你漂亮,我一晚上看都沒看她們一眼。”
“我沒胃口,除非你給我煮點面。”
“要不要換個沙發?你不挺愛在沙發上躺著的麼。”
“櫃子裡好空,找時間去買點衣服回來?這回說好,兩百五一件的外套我可不要。”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
漸漸地,聲音低下去。
頭昏腦漲,胃裡絞痛,遲野不由自主地蜷起身。
“初衍……”
“我好想你啊……”
次日六點,遲野準時醒來。
在木板上躺了一晚,腰背都僵硬了。
遲野揉揉眉心。
郵箱裡已經躺著新的行程安排了,遲野掃了一圈房子,默記下要添置的東西,這才出門。
初衍到海城的第一件事兒是去墓地。
去年初潔在療養院自殺了。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等被發現的時候,她已經獨自死去了。
墓地總是空曠而死寂,規整排列的墓碑令人下意識想要抵抗。初衍站在墓碑前,看著上面的照片。
那是初潔很年輕的時候,她化著很淡的妝,笑得極美。
初衍靜靜凝著。
她從前總不明白,同樣是活一次,為什麼有的人家庭幸福,有的人卻孤獨絕望;為什麼有的人無憂無慮,有的人卻總擺脫不了痛苦。
後來她想明白了。
活著,就只是活著。
清醒是一生,糊塗是一生,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就像初潔,失去丈夫,拋棄女兒,最後離開人間,也沒有為什麼。
烏雲飄過來,又要下雨了。
初衍將一瓶酒灑在她墓前,然後大步離開。
不多時,淅淅瀝瀝的雨落下,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酒香。
那是宿命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