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衍拿起杯子,覺得這一杯下去自己應該就會醉。
其實,她有四年沒碰過酒了。
說想喝酒,不過是閑著無聊,誰知道他會過來。
遲野坐在她對面,面不改色的喝下半杯。
初衍放下酒杯,輕聲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遲野把玩著杯子,並未說話。
“小野,你這麼恨我嗎?”
初衍眸光停留在透明的酒液裡。
“恩。”
“那你要我怎麼做,一輩子都在這房子裡嗎?”
遲野在這時抬眼,他笑了下,“這兒不好麼。”
初衍說不出話來。
她怔怔看著他,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這裡不好嗎?
這裡好嗎?
沒有光的房間,聽不到任何聲音,她日日夜夜無法睡去……這裡好嗎?
初衍閉了閉眼,喝下一口酒。
胃裡立刻火辣辣地燒起來。
遲野沒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他聲音更輕,也更冷,“很痛苦?忍受不了嗎?可拜你所賜,這四年,我每天都是這麼過的。”
“現在,也該讓你嘗嘗痛苦的滋味了。”
遲野收起笑容,看著她,仿若地獄裡最絕情的審判者。
初衍緊緊攥住杯子,一股冷意從心底湧起,讓她渾身發抖,想大叫,想痛哭,想告訴他她有多麼疼……可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已經不在乎了。
四年能磨光一個人所有的愛,只留下恨。
也能摧毀一個人所有的堅強和偽裝,只留下脆弱。
……罷了。
初衍無所謂地笑笑,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說:“這酒不錯,我能常下來嗎?”
她沒有任何反抗,從容接受的模樣讓遲野下意識皺起眉,但他很快壓下心頭那股悶窒感,冷冷道:“隨你。”
初衍點頭,對他彎起唇。
似乎在說,謝謝你。
遲野看著,莫名胸口又是一窒。
那以後初衍總會在酒窖喝酒。不知是不是他的意思,沒有人限制她留在這裡的時間,於是她常在酒窖一躺就是一天。
她重新開始喝酒。
一開始吐的很厲害,後來就不會了。
可是越喝,意識越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