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衍沒立刻叫車,胃裡絞痛得厲害,酸水一股股湧上來,她額角冒出細密的冷汗來。初衍低喘了口氣,只有蹲下才覺得稍微好受了點。
尖銳的疼一陣蓋過一陣,她面色慘白,握成拳頭的手因為疼痛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卻還是抽出心思想這下又多欠了江致一輛車。
這幾年,錢和人情,她欠了江致不少。
在路邊蹲了好久,初衍才站起來,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黃白色的車彙入車流。
過了一會兒,一輛在路邊不知停了多久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跟上。
計程車停在別墅區大門口。
“小姐,到了。”司機皺眉看向後視鏡,後座上的女人似乎睡著了,卻不知為何怎麼都叫不醒。
就在司機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把人丟在這裡時,後座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開啟了,女人被一個黑衣男人抱起,同時,兩張紙鈔被丟入駕駛座。
“不用找了。”
那個男人的聲音冷得讓人心底發顫,一聽就是不好惹的。
司機忙不疊應了句“好”,啟動車子溜了。後視鏡裡映出男人的背影,只見他抱著女人上了一輛黑色車子。
司機輕嘖了聲。
他在海城好多年了,知道這地方以前有多亂,現在雖然嚴打,但也保不齊有漏網的……司機想起幾年前那些駭人的新聞,不由加快速度離開。
夜深了。
一輛黑色的車平穩地在黑夜中穿行。
懷裡的女人彷彿已經死了,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遲野低頭,眸光落在她狼狽慘白的臉上,頓了半晌,把人放到另一側。她此刻沒有意識,卻仍要跟他作對似的,歪歪扭扭地又要朝他倒下來。
遲野按住她的肩膀,朝前面低吼了一聲:“開慢點。”
車速立馬減了下來。
遲野卻沒松開手,他就那麼扶著她的肩膀,好一會兒,重新把人抱進懷裡。
他想,她瘦了很多。
身上全是骨頭,抱著都硌手。
路燈的光從窗外透進來,他可以看清她的臉。
從昨天到現在,他還沒好好看過她。
五官沒有變,鼻尖的藍痣也在,可怎麼看都不像是他記憶中那個可恨的女人。遲野冷冷看著她短得像男孩兒似的頭發。
忽然,她低低嚶嚀一聲,身體蜷縮成一團,極痛苦的模樣。
遲野眸光一凜,低聲在她耳邊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疼嗎?”
她明明聽不到。
眉宇間痛苦的神色卻愈深了起來。
四年了。
他終於回來了。
修長的手指撫過她蒼白的唇,遲野輕輕笑起來:“初衍,好好享受吧。”
好好享受,我送給你的地獄。
初衍昏睡了很久,久到她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夢中。可如果是夢,眼前的一切怎麼會這麼真實?
初衍坐起來,懵懵看著四周。
陌生偌大的房間空曠而死寂,甚至只有她身下這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