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就這麼死了呢?
……
血和汗的味道交融,他記不清自己身上有多少傷口,眼前一片血紅,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沖上來。
身體和心一樣被撕碎,傷口可怖,卻再沒有人半夜下床給他找醫藥箱。
她是最殘忍的劊子手。
她給了他那麼多期待,又毫不留情地收回更多。
腿被人用椅子狠狠砸中,他終於支撐不住,一瞬跪倒在地。
刺眼鮮紅的液體沿著唇角滑落。
少年狹長的眸空洞而黑暗,從此再不見半點光。
遲野走出酒吧時完全成了個血人。
他沒去醫院,滿身是血地在旁邊的小公園坐了一晚。
天快亮的時候,手機震動起來。
他盯著螢幕上的字許久沒動。
對方卻很耐心,一遍遍地打過來。
不知多少次,他才接起。
電話裡兩頭都沉默,安靜地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半小時後遲野到了。初衍開門看到他一身血汙也沒多意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道:“去洗一洗。”
但他沒動,靠牆站著看她。
對視了幾分鐘,初衍先避開視線。
“對不起。”她輕聲說。
遲野緩緩垂下眸,嘲諷地勾起唇。
“我……我有我的立場,很多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小野,我真的很抱歉。”初衍呼了口氣,她沒有以這樣的姿態對一個人解釋過什麼,一句話斟酌半晌才說出口,卻仍覺得詞不達意。
可是她把人叫來了這兒,那就不能再逃避。
“我能保證鄧東這輩子都不會再出來,你回到海城後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至於你爸爸那邊……”
“你愛我嗎?”
遲野突然打斷她。
初衍話音一頓,愣了。
遲野朝她走近一步,嗓音幹澀、沙啞,濃烈的血的味道沖進她鼻尖。
“你愛我嗎?”
他緊盯著她的眼睛,又一次問。
初衍卻說不出話來。
“你愛我嗎?”遲野眼裡充斥著紅血絲,漆黑的眸瞳深不見底。卻寫著大片的絕望,那麼清晰,令人心顫。
初衍不忍再看,她閉了閉眼,艱難地回答:“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