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受不了房間太黑,初衍只能把窗簾扯開一點縫隙,這樣就能透一點光了。
可這一來,絕了。
她能就這麼看著那道縫隙直到天亮。
兩天後她重新購置了普通窗簾。
換上新窗簾那晚,初衍甚至泡了個澡,鄭重虔誠地迎接高質量睡眠。
結果還是一夜無眠。
因為……
她覺得自己這張床太大了。
又大又空的雙人床,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哪哪都不舒服。
尤其是遲野睡過的枕頭,不管洗多少次,總還是有他的味道。衣櫃裡一半是他的黑t恤,更別說其他生活用品了,存在感強烈到無法忽視。初衍想過丟掉,但又覺得沒必要,最後找了個紙箱裝進去,塞到床底了。
結果可想而知,她更睡不著了。
一閉上眼,那晚遲野的臉就會浮現出來。
他向來是冷冽、狂野又狠戾的,可初衍記得,當時他一身狼狽地站在浴室裡看著自己時的眼神,是那麼脆弱、不安又無助。
他是野狼,從來不是什麼流浪狗。
只不過是因為她,才袒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可她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在他最柔軟的地方刺了狠狠一刀。
初衍掐住眉心。
她知道自己出爾反爾,自私可惡,遲野現在應該恨極了她。
可到底沒有人來告訴她,圈養一條野狼會是怎樣的下場。
在擂臺上那個男人出現之前,初衍的確想過試著去了解遲野,包容甚至接納他的過去。
可現在她猶豫了,甚至不想了。
他的過去太複雜,也太沉重,從那晚的刀疤男人身上就可見一斑。
坦誠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對雙方都是如此。
他雖然肯給,但現在初衍不敢肯定自己接得住。
更別提以真心換真心。
她活了二十多年,早不知道把那東西丟去哪兒了。
和遲野在一起,往前走一步是深淵,往後退一步是陌路。
這樣進退兩難的地步裡,初衍也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她不想,也不敢陪著他跳下去。
畢竟,她光是自己活著,就已經用盡全力了。
可這樣想是一回事,不習慣家裡突然沒有他卻是另一回事。
當遲野徹底從她生活消失,初衍也無可避免地陷入了失戀後短暫的空虛和寂寞。
江致自從戀愛後就被初衍踢出人的範疇。他們倆都屬於典型的見色忘友,熱戀期除了物件看不到別人。而初衍混得也慘,二十多歲了真的算得上朋友的就江致一個,這下想找人喝酒都不行。
初衍便問小周,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