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野沉默地站在窗前喝水,同樣沒說話。
“你要聽解釋嗎?”過了會兒,初衍坐起來,抬頭看著遲野。
遲野扯了扯唇。
他明顯興致不高,初衍聳聳肩:“那就算了,反正我也累了。”她說著站起來,拿了睡衣走進浴室,在快關門時又說:“江致對我來說是很重要,但不是陶斂說的那種關系。”
窗邊的少年彷彿沒聽到,只給她一個沉默的背影,就像今晚在醫院一樣。
這讓初衍覺得有點煩躁,因為她和遲野其實連戀愛關系都談不上,“在一起”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的謊言,和她之前的很多次戀情大同小異。既然彼此都沒有真心,也就免去了很多正常情人間該有的矛盾,這讓初衍覺得輕松,也滿意。
初衍相信遲野和她的想法一致,所以才會主動開始這段關系。
可今晚的遲野,讓初衍覺得有一點陌生。
陶斂說著那些話時他眼裡深刻的嘲諷,以及後面突如其來的失控,都是初衍預料不到的。這已經超出了他們“這段關系”中所會發生的事情的範圍。
所以就算他一直沉默,初衍也忍不住解釋了一句。
而這個解釋,一樣超出了他們的關系範圍。
說實話,她和江致多年好友,從前幾任裡不是沒有介意江致存在的,但初衍從來不屑多說一句,大不了一拍兩散另覓新歡。對方怎麼想,她從來不在乎。
初衍腦子亂得像一團拆開了有無數個線頭的毛線團,又像一缸稀裡糊塗的漿糊,越想越理不出個頭緒。最後她放棄了,索性不再想,把水開到最大,抬起頭迎著花灑。
突然咔嗒一聲輕響,浴室門被人從外面開啟。
初衍回頭,撞入遲野沉黑深邃的眼睛。
她沒動,隔著一扇充滿了水霧的玻璃門與他對視。
靜了足有半分鐘,遲野才關上門,面不改色地脫掉身上的t恤,拉開玻璃門走進淋浴的隔間裡,然後重新拉上。
溫熱的水很快將他打濕,水流沿著精壯的身體滑落,腰腹上還有幾道清晰可見的傷痕。顏色略淺,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初衍伸手解開他的皮帶,頓了片刻,掀起眼皮看他:“褲子還要我脫?”
遲野眸光更深,沉默著不說話。
初衍嘆了口氣,踮起腳環住他的脖頸,閉了閉眼道:“晚上答應過的,要來就來,趁我還不困。”
她話音還未落,腿就被他撈起,緊接著人被抱著抵住牆,動作又快又野。
初衍被吻到快要窒息,一邊承受著他,一邊暈暈乎乎地想:
真是要把他寵上天了。
遲野把初衍抱出浴室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也有可能是被他弄昏過去,反正他也分不清。
把人放到床上,用被子從頭到腳蓋住,頓了頓,又拉下一點,免得太熱。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遲野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拉完被子他一愣,直起身,臉上破天荒露出一絲無措。
遲野慢慢擰起眉。
他神情鬱郁走到窗邊,想抽煙,可剛取出一根又似想起什麼,最終放下。
眉梢頓時收得更緊。
他不知道自己對陶斂動手的原因,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也不懂心裡那一絲說不明道不明的愉悅。那份愉悅不知從哪來,但就是那樣存在著。
她問要不要聽解釋的時候存在;浴室裡他發狠折騰她的時候存在;甚至是剛才,她在他懷裡昏睡過去的時候。
遲野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