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蘇也順勢走了過來,花襯衫穿在身上,特別招搖,遠遠的在客廳裡面,便能將兩個在餐廳的人的視線吸引過去。
奚夏略微皺起眉頭,哪有剛剛對她無微不至照顧的好弟弟形象?
雙眉輕輕一挑,奚夏的唇邊現出促狹的笑,他的臉容很精緻,一雙澄淨的眼睛,大又明亮,總是給人一種無害的感覺。
“既然送完東西了,你怎麼還留在這?”
石蘇被他說得一頓,但是很快,臉上就笑嘻嘻的:“我突然覺得,我肚子也餓了,正好留下來吃碗麵。”
話音才落,只聽奚夏揚聲對廚房裡忙活的李嬸說道:“李嬸,我記得,家裡的面最多下夠兩碗,已經沒有了吧?”
廚房裡的李嬸:“……”
石蘇才不管那麼多,為了拿到看上的美女們的聯系方式,早就練就了一身三寸不爛之舌,以及臉皮比樹皮還要糙還要厚的本事。
兀自走過來,隨手在他們兩人正對的位置,抽出一張椅子坐下。然後對著廚房的方向招呼,很自來熟:“那個李嬸,麻煩你,我也要來一碗麵!”
廚房裡的李嬸:“……”
十分鐘以後,她先後端出三碗麵,其中一碗,重重地磕在石蘇的面前。
然後她在圍裙上面擦擦手,轉身回廚房裡去刷鍋了。
熱氣騰騰的面中,翠玉一般的小蔥花漂在清湯之上。石蘇拿起旁邊的筷子,才發現他的碗裡好像少了一樣東西。
伸長脖頸往對面兩個人的碗裡看一看,石蘇才確認少了什麼東西,對著廚房裡打掃衛生的李嬸說道:“李嬸,我的碗裡,你好像忘記打荷包蛋了!”
廚房裡的李嬸:“……”
這個人是有多分不清楚場合?真把這裡當成外面的小飯館了?
奚夏低頭,先淺嘗一口飄香的湯汁,湯底看起來清透,實則用了特殊的辦法,有蒜瓣在油鍋裡起過香。
李嬸的手藝很好,小時候他好像有機會嘗過一次,只那麼一次,就終生難忘,就如同……
奚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眉心一皺,眼角餘光望著顏舒月,她巴掌大精緻的臉,連吃相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驚豔,蒸騰的霧氣朦朦朧朧地上升,顯得她的眉眼中流露出來的笑意,也是朦朦朧朧的。
如同鏡花水月,隔著霧簾,或是雨幕,站在人心深處。
他霍地低下頭,不敢再多看兩眼,拿起筷子,夾起一大口面,塞進嘴裡,狼吞虎嚥起來。
對面的石蘇看他已經吃起來,也就不再客氣了,少一個荷包蛋而已,沒什麼太大關系。
同樣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口面準備塞進嘴裡,桌底下有人的腳突然踩過來,很用力,石蘇立即“嗷”的一聲,嘴裡的面全給他噴到了地上,他情急之下想抽出椅子站一會兒,沒想到連帶椅子,整個人往後一倒。
“砰”的一聲,巨大的聲響把仍然留在廚房忙活的李嬸都給吸引出來,顏舒月也站起來,就這麼低著眉,前胸也略略往下一低,精緻的鎖骨下,若有若無地現出一對嬌軟攏出的深溝。
她似沒發覺,身子只是往前傾了傾,同時遞出細白的手,問道:“沒事吧?”
“沒、沒事……”不、不對,可能是往後倒的時候,血液上湧,全倒流進腦海裡,石蘇感覺自己的鼻子火辣辣的,好像又有點痛了。
不一會兒,流出腥紅的液體。
他仰頭看著天花道:“有……有事……”
……
陸則川今天本來要去公司,臨時改變了主意,昨天石蘇在顏舒月身上的眼神,讓他一整晚輾轉難眠。
第二天也頂著一雙熊貓眼,把家裡的柳姨活活嚇了一跳。
這兩天他都回家裡睡覺,也回和顏舒月婚後的臥房裡睡覺,然而身邊,早就是空蕩蕩的,沒有人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煩躁不安,腦海裡想著石蘇,想著奚夏,想著他們曖昧露骨的眼神,還有顏舒月,竟然三句不離“離婚”兩個字。
起身,穿好襯衫,整理好領帶,襯衫下擺一絲不茍地塞進西褲裡。
和柳姨說過一些話之後,陸則川走到車庫裡,鑽進這幾天常開的那輛。
看一看腕錶,七點鐘左右,去公司還有一定的時間。
陸則川腳踩下油門,打著方向盤,還是往公司的反方向——老顏家所在的別墅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