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父母造孽,孩子遭殃,都是可憐人!
林佳他們可能來晚了,這大熱天的站在大太陽底下,問什麼羅阿草都不說話,叫人為難的很。現在pi都沒有前幾年嚴格了,那時候是一點錯都不能放過,不把人翻來覆去地折騰個半死都不罷休,還有人就直接死在這種事情下的。
現在只要人抓著了,綁著跪著,在隊員面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一遍,然後再認錯,再罰著做一些髒活累活,過幾天再來反省一回,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除非是有人故意惡整,人才可能扛不住。
“羅阿草,你的罪行已經被群眾發現了,現在希望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承認與你私通的人是誰,只要痛改前非,積極改錯,組織上都會原諒你的錯誤!寬恕你的罪行!”周國慶再次嚴厲地說了套話。
羅阿草一直低著頭不抬起來,話也不說一句,無論是打她還是罵她,除了疼痛的呻口今之外都沒有一點聲響,既不認罪也不為自己辯解,就一直沉默著。
婦聯成員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短頭發大媽,她看起來是一個很和藹的人,見周國慶還是說不動,繼續苦口婆心地勸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和人民群眾對抗是沒有好處的,你就認罪吧!事情不是你一個人犯下的,你應該盡快說出你的同謀,不要包庇他,爭取組織的寬大處理。”
“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快點坦白從寬吧!”
“說出你的姦夫是誰!”
……
圍觀群眾也開始有人勸羅阿草,有些人是鄙視唾棄她,但有些人還是可憐同情的,這羅阿草過的什麼日子大家有目共睹,但是別人也幫不了她。
她被抓到這樣了,如果跪在那裡吵吵鬧鬧的,可能還更多人討厭,她這樣對勸告辱罵沒有一點反應的,除了讓人恨鐵不成鋼之外,還多了一份同情。
高明娟和高七丫都有點被嚇到了,站在旁邊嘀嘀咕咕說話,林佳看著也是覺得無奈極了,而林梅花剛才還是嗑瓜子看戲,現在卻開始感嘆女人命苦。
“命苦!天下就沒幾個命苦的,各有各的無奈,還是得自己爭氣,別讓自己過得太苦。”如果實在不能,看開點還好一些,至少不會活得那麼累,再看不開的,只能和羅小石一樣自殺了。
“你這話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可做起來難啊,誰不想爭氣,可這也不是人人能做的。”林梅花搖搖頭,女人就是命苦啊,就是她羨慕的人也有讓人可憐的時候。
這是苦日子過久了人人都懂的道理,這時候很多女人的日子都得靠著男人,要是男人不好,這輩子就難過了,除非自己能強硬起來,不然就得窩囊一輩子。
羅阿草執迷不悟,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折騰好幾個小時,大隊長也沒有辦法了,這人就是再丟臉也不能直接弄死了,還是得先放著。
正在周國慶正要讓張老三把人拉去關著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扔出來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正中羅阿草的腦門,她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要是這人直接被鬥死了,這可不好交差啊!
林佳也是嚇了一跳,這是誰跟她有深仇大恨啊,都這麼慘了還要丟這麼大一塊石頭打她,萬一砸死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周國慶和婦聯成員趕緊上前去看,林佳她們也上去了。
“快看看她死了還是暈了。”
“沒死吧,可能是暈了,這又曬又跪的,是個人都得暈。”
“死了也是活該,這麼不要臉的人……”
林佳忽視那些難聽的話,仔細看了羅阿草被石頭打中的地方,額頭已經紅了很大一塊,還破了皮,幸好沒有流太多血,不然真的會死人的。
“大隊長,人都這樣了,不如先關起來吧,現在問什麼她也不說,繼續在這怕是不好。”林佳扶著人。
“是啊,先關起來吧!”那婦聯的成員也贊同,這人都這樣了,真弄死了也不行。
周國慶也是頭疼,不關起來還有什麼辦法,這油鹽不進的,本來他就是打算先關起來。
生産隊上也沒什麼關人的地方,平時要是有人犯了錯或者被pi鬥的,都拉到牛棚裡關著,等認罪了悔改了再放出來做重活。
羅阿草就被拉到牛棚裡關著了,牛棚主體就是大木棍圍起來的,上面是茅草的頂,裡面就只有一堆陳年的草,亂糟糟的,羅阿草被解開了繩子丟在草堆上,人還是昏著沒醒來。
別的人看沒熱鬧瞧就都回去了,沒多久大隊長他們也回去了,只留下張老三還有幾個民兵。張老三就是負責管這個的,牛棚關了人就要上鎖,他們只用偶爾過來看一眼就行,都不用時時守著。
“唉,我們也回去吧!”
林佳本來想問清楚事情的,但現在羅阿草都暈了,這裡還有林梅花她們在催著回去,她就打消了這個打算,還是待會兒再來好了。
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上工的時間就到了,給作物澆水是就只能在太陽落山以後,要是白天澆下去,還沒等植物吸收就都蒸發完了,那就達不到澆水的目的。
林佳一家子分到的是一塊玉米地,離河邊還挺近,挑水不用走太遠,誰家澆哪裡這是抓鬮抓來的,只能靠運氣。
不過這地也是按照人頭和離河邊的距離來分的,離河遠的分下來就少,離河近的分下來就多,算起來也很公平,沒幾個人說這樣不好。
李芬芳和周嫣在家做飯,兄弟三個一人一副水桶去挑水,林佳和高明娟就在地裡等著澆水,一棵玉米澆一小勺水,分工明確,活兒也不是太累。
等澆完了天就快黑了,林佳讓幾個孩子先回家先吃飯,她說要去找羅阿草問幾個問題。幾個孩子自然是要問的,林佳也沒有都瞞著,而是說了一些能說的,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對這事也很好奇。
“要不我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