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要結婚了,就是一些結婚用的東西,棉花、布料、紅糖什麼的,我說你這夥子咋問那麼多呢,到底有沒有車啊?”
張三的眼睛更亮了,棉花可是奢侈品啊,除了剛結婚的、新生兒和孕婦,誰都沒有棉花供應,一般人搞不到,沒想到這個穿著普通的大娘手裡有。
“有,我家離著不遠,有輛小木車,不過大娘,你這東西要是多了,能不能勻我一份?我這也要結婚了,還缺點東西呢!”張三搓著手,語氣裡帶著興奮。
林佳卻搖搖頭,道:“這些東西可是我丈夫跟同事朋友好不容易湊來的,不好勻啊!”
林佳可不會這麼輕易就相信別人,雖然她喬裝打扮過了,但還是要可以相信的人她才敢做交易。
“大娘你就當做可憐我,分我一點吧!我叫做張三,家住西街衚衕,不多不少整整五年,周圍的鄰居都認識我,可不是那種騙子。”
張三當然知道這個大娘不信任自己,所以他就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地址,都是幹這行的,說出這些資訊已經是極大的信任了。
他幹這行的時間不短了,自然也不是容易相信人的,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政策這麼嚴峻,要是他沒有識人這兩把刷子,牢飯都不知道吃了幾回了。
這話聽在林佳的耳朵裡就自動變成了“我幹這行五年了都沒事,周圍誰也不知道,本事又好又安全。”
只是張三這名字也太扯了,林佳不信,可想想也理解,連她都是“大娘”了,人家小夥子叫張三也沒什麼。
“那就麻煩小夥子你帶我去你家借車了,我東西真的挺多的,搬完了我一定謝謝你。”林佳頓時笑呵呵地道。
“沒問題,你跟我回我家去,我借車給你。”張三也不多說,這裡人多眼雜的,真要談也不是事。
“行。”
林佳跟張三走過了兩條街,一路上兩人都大大方方的,說話也不交頭接耳,也沒人會注意他們。
走到張三的“家”,小門一關,兩人就心照不宣地談起了正事。
“大娘,咱們不說虛的,你手上到底有啥,都怎麼賣的?”張三道。
“你要啥我有啥,主要是你能出多少價錢。”林佳還真有這個底氣,小淘淘神通廣大,除了飛機軍火和違禁物品,就沒有她搞不到的。
張三牙有點疼,他在這條道上走了四年了,就沒見過敢這麼說話的人,所以他口氣就不太好了。
“我要小汽車你也有?”
“小汽車真有,不過我怕你也不敢出手,你要輛腳踏車還行,三百塊錢一輛,有腳踏車票減半。”
奶奶的,這大娘還真有,不知道什麼來路,不過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事,只要有他想要的東西,她就是他的財神爺。
不再亂想,張三賠笑道:“還是大娘厲害,不知道您有沒有……”
“有,這些我都有,不過價錢得說好了,虧了我不給你,這些都是稀缺的貨物。”林佳做出一副只認錢不認人的囂張樣子。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林佳跟張三說好了數量和價錢。
棉花五十斤,每斤六塊六毛錢,純羊絨毛線二十斤,每斤二十六塊錢,混紡毛線二十斤,每斤十五塊錢,軍綠色化纖布料十丈,一尺三塊六毛錢,最後還有二十斤紅糖,每斤五塊八毛錢。
這個年代只有羊絨毛線和腈綸毛線,價格很貴,但林佳基本上沒什麼賺頭,因為在小淘淘上這種毛線也不便宜。
現代流行的珊瑚絨毛線價格其實更便宜些,林佳就拿了一把給張三看。
張三一眼就看上了,這種毛線又粗又輕,顏色又好看,肯定會受到女人的喜愛,即使林佳開價三十塊一斤,張三一咬牙也定了二十斤。
供銷社裡的商品當然沒那麼貴,但這是投機倒把,倒買倒賣,危險性那麼大,沒有利益誰會幹啊。
這些東西等張三再弄到真正的黑市去,價格還要翻上一點,誰都能掙上不少,連花錢的也樂意。
張三特別想要腳踏車,他有錢,但沒有票。可是想想他又不敢買,因為買了也不能用出去,畢竟沒有門路,周圍人多嘴雜的,所以就只買了這些市場緊缺的東西,轉個手掙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