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這一天,剛從學校裡回來,就被杜鵑帶著去了張家。
“杜鵑來了。”張大娘端著一碰水出來先看到杜鵑,隨後看到舒曼,忙說道:“舒曼也來了,快去屋裡坐。大娘倒了水,有事想問問你。”
舒曼應了聲好。
來的路上,杜鵑已經和她說過。
舒曼心裡也有底,問的不外乎就是陳耀文和李曼麗的事情。
這兩個人的婚事,舒曼猶豫許久,一直不知道怎麼說起,想著兩家離婚了既然沒有關系,那不如就不說,特意說起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可要是不說,日後問起來呢,就比如現在這個情況。
所以說,麻煩事不是好管的。
既然管了,就得有面對這些的準備。
杜鵑帶著舒曼進了張秀秀的屋子,也是她以前住在張家的那間屋子,裡面已經重新添置了不少傢俱,大部分是張秀秀從陳家拉回來的嫁妝。
“來了。”張秀秀看到她們進來,想起身又被示意坐回去,她正在給兒子換尿布,也就歉意地笑了笑。
杜鵑上手去幫忙,舀了水,到一旁架子上拿了毛巾沾水幫著擦屁股。
看姿勢和態度,像似做慣了的。
就是張秀秀的神態也十分自然,舒曼想到了剛才張大娘先看到了杜鵑,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
“怎麼了?”張秀秀已經換好尿布,去倒水,屋子裡同樣就剩下她們兩個人和床上的小屁娃,杜鵑這才把注意力放到舒曼身上。
舒曼搖搖頭,她是知道白玉英走後,杜鵑作為唯一的女知青住在知青點裡,本來自己也算是一個夥伴,但她更多時候在鎮上,回來的時候也已經晚了,而杜鵑夜裡掃盲班還有課,兩個人接觸的機會比以前就少了很多。
舒曼從來知道,朋友和夥伴不是獨獨屬於你一個人。
杜鵑脾氣性情,其實很招張大娘這些人喜歡,她又在紅旗村呆得時間久,加上現在給村裡人當老師,人緣上自然不用去說。
杜鵑和張家人相熟,只是早晚的問題。
也難怪,自己剛剛到,就被杜鵑叫過來了。
舒曼還不至於為此吃醋,她又不是小孩子,反而真心為杜鵑感到高興。她不好說自己見色忘友,可既然和陳錦州談物件,原本同杜鵑一起的時間難免就被挪用過去一些,如今她有了別處可以舒心說話的地方,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張秀秀是跟張大娘一起過來的。
“你月娥姐跟著紅軍在地上忙活呢,來,吃個野果子。”張大娘從手裡端著的木碗中抓了一把紅紅的小果子過來。
舒曼仔細看了一眼,杜鵑給她介紹:“是山上的羊□□,前些日子隊長叔組織大家進山去了,我還找了不少蘑菇,回頭曬幹了給你一些。”
“這個好。”舒曼眼睛亮了一下,同張大娘說道:“大娘,蘑菇這些山上多不多?要是多的話,你幫我找隊裡人換一些。暑假我打算回上海一趟,帶一些回去。”她是算過,其他東西都比不上上海物産豐富和多,倒是這些山珍野物再沒有比東北這一片山林多和好了。她本就對帶些什麼回去,比較發愁。
“這個簡單,你要多少?”這是給大家攢錢的時候,說是換,誰不知道舒曼是給錢的,只要玩外面呦呵一聲,沒有人不樂意的。就怕東西太多,舒曼吃不下?
舒曼想了想,笑著說道:“也不用太多,大家留下夠吃的,其他我都要了。”她本意要個幾十斤夠了,可實際上分攤出去,每個人一斤都未必有。她同張家走得近,外頭的閑話已經夠多了。
自己是不介意,但張隊長那邊多少有些麻煩。
山珍海貨嗎?誰會嫌棄多?自己吃不下,不是還有陳錦州嗎?
男人,偶爾還是要用起來才是。
大不了,都帶回去,給舒家父母慢慢吃。
舒曼估摸著,再多也就兩三百斤而已,這蘑菇再多都是山林上有的,等曬幹了就會大大縮水,何況這個時間上,是農忙的時候,又不是見天往山上跑的。最多就是隔幾天跑一趟,有本事的能天天去的,一個生産隊又能又多少。
舒曼好歹在村裡呆了大半年,對於這些還是知道的,也才敢這般爽快地說話。
張大娘聽了,自然歡喜,就是張秀秀也高興。
她如今吃住家裡,雖然每個月也交錢,但心知肚明交出去的錢根本不夠吃多少,實際上還是張大娘和當兄嫂的再貼補。但在怎麼貼補,也不能補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