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英垂頭不語。
另一邊李老婆子已經被張紅軍幾個人上前奪下棍子。
“李大娘你鬧夠了沒,二達現在生死不明,你攔著不讓人送去醫院,現在還亂打人。孫虹死了,他們當然地過來看看。”
‘“看什麼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是打死了,也沒有孃家人上門,幹他們什麼事情?他們和孫虹關繫好?我呸。我看他們就是來看我們老李家的笑話。怎麼著,你們心裡高興了,得意了吧。”
“我老婆子命苦啊,好不容易取回個兒媳婦,卻是克人的。我的二達子啊,你咋就這麼想不開?你看上誰不好?看上這麼一個千人騎萬人做的婊子呢。”
李老婆子沒了棍子,又被人團團圍著,知道再沒有機會了,索性又癱倒在地上唱作俱佳地咒罵哭泣。
有年輕夥子想要去把人扶起來,李老婆子就撲上去咬。
這麼一折騰,幾個人面色尷尬地誰也不願意上前了。
“大娘,我怎麼不見李三達呢,出了這麼個事情,人卻不見蹤影。”舒曼不理會李老婆子的胡攪蠻纏,直接走過去問張大娘。
“聽說是氣狠了,跑出去了。”這聽誰說的,也是一目瞭然。
他們到的時候,李三達已經不在,剩下的一死一傷一個老人,有什麼辦法,這事還得村裡人出面。
但李老婆子鬧騰著,硬是不讓人動李二達。
說誰動他,誰就是殺人兇手,想要害死李二達。
以前張大娘還不信李二達不是李老婆子親生的,當年李二達出生的時候,村裡不少老人都在,那可是親眼看著李老婆子生在田坎上的,做不了假。
可現在想想,這還不如不是親生的呢。
“舒曼啊,你這事怎麼著呢?怎麼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張大娘嘆著氣。
“這事情簡單。”舒曼斜看了一眼正豎著耳朵偷聽的李老婆子,正色說道:“出了人命,一張嘴巴說不清楚,不如請公安來調查。”
“不行。”李老婆子猛地起身,粗魯地上前就要拽過舒曼的胳膊。
在驚呼中,舒曼一個反手把李老婆子的胳膊擰到背後。
“哎呦,疼死老婆子了。”李老婆子疼得直叫殺人了。
舒曼歪了歪腦袋,看向張隊長。
從她們過來後,張大爺一直沒有說話。
他的立場和心情,舒曼能理解。作為紅旗村的隊長,再怎麼樣都想扶著生産隊的人,但有時候你當著老好人反而才是真正的害了人。
只是這些話,舒曼不好直接點出。
說她自私也好,膽小也罷,她也不願意把人得罪,別說還有兩三年的時間要在這裡生活。
“老頭子。”張大娘推了推張隊長:“你想想二達,再由著李老婆子,等一下可就真的命都沒了。”村裡哪有什麼醫生,剛才就是用土辦法止了血,可真的想好好看看,還得送去縣城裡。
但問題是李老婆子咬死了不願意,又說家裡因為李三達娶媳婦變得窮咣當,送去醫院也沒錢看病,這麼折騰來回還不如就在家裡說不定能活過來。
這樣的胡話,誰都聽不下去,可偏偏李老婆子就說得出口,且理所當然。
別人多說一句,李老婆子就說好啊,那醫藥費的錢你們出,一定要把李二達看好,不讓和你沒完。
別說誰家錢都不是大風刮過來的,就李老婆子和李三達這同出一轍的無賴模樣,誰也不願意為個外人同她們攀扯不清。
剛才鬧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事一直在僵持著。
張隊長倒想開口,可隊上一開春買種子買化肥,賬面上一空,再就是張家……錢原來是有,但都給張紅軍去折騰大棚菜去了。
沒有錢,誰能說出送去縣城醫院裡的話。
“你真讓人去報公安了。”難怪知青點裡的人沒有到齊,張隊長沉默後問道:“你們有藥嗎?”
“有。”白玉英沒讓舒曼為難,出面說道:“我有,但是憑什麼要給她這個黑心老太婆用。”自打上一次舒曼找她要過藥後,白玉英事後就讓白叔補齊部分藥以防萬一。但一直沒有派上用場,如今卻是要給李家的人用。
哪怕不是李三達和李老婆子,而是李二達。
白玉英依然覺得這比吃了蒼蠅還要來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