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和她的對話裡,舒曼知道了在郵局工作的那位劉大娘住在他們家隔壁,他們那一帶住的都是老師,劉大娘家裡沒有喜歡當老師的人,不過她孃家的哥哥是校長,這才能住在那一片。
聽說劉大娘的哥哥是校長,舒曼心中一動。
張秀秀朝她笑了笑,卻沒有說破。
舒曼心裡惴惴不安,直到陳耀文走了,張秀秀藉口張家住不開住到她那裡去,才說起這件事情。
“我聽說你是初中畢業的?”
舒曼點頭。
張秀秀笑道:“那正好,鎮裡的學校是小學連著初中的,這一次是一個教數學的女老師懷孕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張秀秀以前認識的姐妹,年紀比她大幾歲,可懷了好幾次都在不知道的時候就沒了。這一回難得提早發現,索性書也不教了,只呆在家裡保胎。這不,老師的名額就空缺出來了。
“秀秀姐怎麼不去?”張秀秀也是讀過書的,舒曼雖心動也知道這事太過重要了,那麼只是個臨時老師的名頭。
“我?我倒是願意去,可孩子誰帶?”交給婆婆,她是一點也不放心,生怕被教育不好,或者母子離了心。再者張秀秀沒好意思說她曾經去給陳耀文代過課,只是老師真的不是會讀書識字就能去做。
至少張秀秀不行,她平時那麼爽快的人一上講臺腿肚子就打顫。
是以,當時知道這麼一個訊息的時候,她就想到了舒曼。
若非她幫著通知了嫂子,張秀秀知道自己未必能平安産子,孃家人她自然感激,張秀秀和劉家那邊同樣感謝。
舒曼心裡沒底的樣子。
她一直以為老師這個職業太過神聖,面對張秀秀疑惑的眼神,苦笑著說道:“我這不是沒經驗,怕誤人子弟。”
張秀秀大笑:“別人都不怕,你怕什麼。”說著又那陳耀文舉例。除了讀到高中,什麼都不懂,不還是照本宣科地教人讀書。
見舒曼還在猶豫,張秀秀說道:“也不是立馬就是你了,到時間那邊不用你,也是沒辦法。你要有心,就好好準備。”
說白了,張秀秀就是給了舒曼一個機會,能不能抓住全靠她自己了。
只是這樣,足夠舒曼感謝了。
代理老師雖然工資不多,可對舒曼孤家寡人來說是夠用的,何況她是要高考的人,當老師倒是讓她有個名正言順學習的理由,免得兩年後一飛沖天把舒家人嚇到。
說起舒家人,上海的年味依然很濃。
舒家卻是過了一個寡淡的年。
一直到年初二,舒父陪著舒母回孃家,舒安姥姥在鄉下。
臨走前,舒母不放心舒安。
舒安笑著揚了揚手中的書單:“我問過人了,這幾本書可能有,我得去找找盡快給妹妹寄過去。”
“讓他去吧。”舒父同樣是男人知道兒子的心結,舒曼去東北是沒辦法。當父兄的無能沒辦法讓她回來,只能想近法子讓她在那邊的日子好過一些。
“錢夠了嗎?”舒母又問。
舒安上班後工資就自己拿著了,雖然只有185但算上之前的一點小私房也有25塊多。
舒母回屋裡又拿了20給舒安:“不是說書難找到嗎?有就趕快買下,人家照顧你妹妹。我們也得認真幫忙。”
舒安應了是,在舒母的囑咐下裹上圍巾出去。
“舒安。”
身後有人叫他,舒安回頭看了一眼,嘴角下撇,腳下的步伐又快了幾分。
“舒安,你等等我。舒安……”套著玫紅毛衣,尼龍外套大約十七八歲的姑娘氣喘籲籲地跑到舒安面前伸開手。
“舒安,我那樣做是為了你好,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