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曬場那邊是什麼時候結束的,舒曼並不清楚。
在揉過藥酒後,她很快就睡著,期間身邊的張大娘再一次起身離開,至於什麼時候回來也沒了印象。
早上醒來的時候,張大娘已經不在炕上了。
舒曼抱起睡迷糊了錯把自己當孃的春花,出了屋子,就聽到堂屋裡的熱鬧動靜,人還沒有過去,張大娘就從那裡面出來,笑容滿面地說道:“舒曼啊,你秀秀姐生了個男娃哩。”就是差一點卡裡面,要不是月娥趕到,強烈要求手術結果怎麼樣都不敢去想。好在後來母子平安,陳家人似乎也知道錯了,在面對趕到的張大爺和張紅軍的時候一直低頭哈腰的,這使得張家兩父子心裡存著氣也只能揍一下秀秀的男人。揍得重了,心疼是不心疼。可要是因此起不來,最後累到的豈不是還是自家閨女。
出於對秀秀的心疼,張家三個人都留在縣城,張大爺知道張大娘不放心,天沒亮就找了車子回來。
習慣早起的陳錦州去開門的時候,差一點被煙槍打中腦門。
“這可真是太好了。”舒曼顛了顛懷裡的春花,笑眯眯地說道:“你要當姐姐了哦。”她其實覺得女孩子更可愛,可這個時候男女問題是,沒有差男孩的時候。倒是也不怕自家兒子以後因為女孩子被溺死太多娶不上媳婦。
畢竟對他們來說是太遙遠的事情,可舒曼就是那遙遠地方來的。
她說不上什麼太高興,等聽完在縣裡醫院發生的事情後,心裡更是明白,若是張秀秀生的是個女兒,情況就會截然不同。
先前還聽張大娘說過,張秀秀的男人陳耀文是個高中生,是個吃正經國家糧的教師,脾氣溫和,是個知道體貼人的。可現在看看來,這些所謂的好是大打折扣。對了,這個家夥也姓陳。
舒曼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陳錦州,輕輕嗅了嗅鼻子,哼了一聲:“還知道用上。”
果然。
陳錦州眼底精光一閃,笑意浮了上來,視線落在舒曼脖頸那個位置,意味深長地說道:“彼此彼此嘍。”
舒曼牽了牽唇角,抱著春花走人。
她不管對方會不會因此就打消對自己的懷疑,只是想著往後少些多餘的牽絆,少盯著自己一些,免得她日後做事都要顧慮重重。
舒曼見到張大爺的時候,張隊長再三跟她道謝。
別的不說,要不是舒曼把老婆子穩住了,老婆子一個氣頭上去把自己折騰沒了可就沒地方哭了。
倒是昨晚關於自己差點蒙冤受屈的事情,張隊長一字未提。
“屋子過兩天就能晾幹了,回頭讓你大娘幫你去整理一下,就可以入住了。”想著知青點那邊,小姑娘還是一個人住更好一些。就是擔心安全,大不了回頭讓人多注意一些。且經過革委會這次的事情,張建設同張隊長商議過是不是增加夜間巡邏,到時候就可以讓人往牲畜棚那邊多走動幾次,對外自然是保護那些牲畜,也不會讓小姑娘因此被為難。
舒曼自然說好,又問了李月娥夫妻,得知是暫時陪在縣城照顧,就不說什麼。要不然這麼多人,張家院子也不方便住。
只是這個疑慮,舒曼很快就被打消了。
吃過飯後,張建設三個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一直到晚上,也沒見其他人提起。
舒曼默了默,安靜吃完碗裡的地瓜糊糊。自打安家費拿過來之後,接下裡的口糧都得個人自己出。
張家的飲食在張大娘問過舒曼後,就回到正常水準。
當然,張大娘也同舒曼說過,這幾日是不會另外收錢的,就是舒曼執意給她也不會收。
舒曼當時也沒有說什麼,只想著日後總有還回來的機會。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入住新家的事情了。
期間知青點發生了一件事情,就是韓春梅不知道哪裡找來的關系,把自己的集體戶口調到別的生産隊去了。
聽說知青點裡,楊渝渝和孫虹去送了人。
“她們叫了我,我推脫幫你搬家就沒去。”也幸好舒曼明天要搬家,杜鵑也算是找上不錯的藉口,她不像白玉英拒絕的話也可以說的那麼理直氣壯。
“哪裡是推脫,本來就是我請你過來幫忙的。”舒曼已經知道藏在杜鵑爽朗背後的那種自卑的心態,可既然拒絕還找了藉口,自己就不能心虛,你都不能讓自己信服,別人怎麼會相信?
何況這也不算是假的。
舒曼本身就是要邀請杜鵑還有白玉英的,按照張大娘的說法,這叫做溫居,不過日子是明天。
“我倒是沒問題,可白玉英那邊……”杜鵑話語一頓,想到白玉英對舒曼偶爾的不同,話就改了口:“那我回去通知她?明天是什麼時間?今天先不把東西搬過去嗎?要不要我幫忙?”洗洗刷刷總歸要的。
舒曼拒絕了:“我那屋子太大,院子早就被打掃幹淨了。”這個時候的人做事太講究了,就是多花15元錢,不但豬圈、雞籠、菜地給弄了,裡裡外外更是打掃地幹幹淨淨地。要不是舒曼在可能對自己好的情況下內心深處也是個講究人,其實那屋子不用洗刷都行。至於現在嘛,等明日穩居過後,那麼屁點大的地方,實在用不上別人幫忙,人一多還擠地慌。
“那行。”杜鵑點了點頭,看著舒曼屋子裡的東西都歸整好了,明日只要捲上鋪蓋就可以走了,也就不多留。
走的時候,鬼使神差般地拉住舒曼,小聲地說道:“那天他們走的時候,我看到楊渝渝和張建設的戰友有說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