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陌生年輕的小姑娘,大家也知道這是新來的小知青。訊息靈通一些的,更知道為了這女知青,張大娘和李老婆子打了一架。
經過一處茅草房,從院子裡面走出來一個男子,看舒曼的眼神兇神惡煞的,舉著手朝自己的脖子比了比。
這人……舒曼皺眉,打量了一下他身後的房子,沉默地離開。
身後就傳來輕浮的口哨聲。
“大娘。”舒曼直接去找了張大娘,之前是趕著時間才把東西交給李月娥,她雖知道書中說張家婆媳和睦卻也不敢全信,畢竟那本書全程圍繞楊渝渝,提到的都是她的視角。張家對她來說,不過是與男主角認識的一個踏板。
舒曼不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況且還是人情這玩意。
既然送,就得讓對方知道,順便地也把這跌打酒送過來。
雖說是冬天,不用下地幹活,可想讓一個一年到頭忙不停歇的人突然間無所事事,估計比打斷人家的雙腿還要來得難受。
舒曼進去的時候,張大娘正在納鞋底。
“回來啦,快來大娘旁邊坐。”張大娘笑著招招手,等人坐下摸了摸舒曼的手,見暖和地這才笑了起來。
“你說說你,太客氣了吧。那掛麵就該自己留著吃,還有那糕點……”
“大娘是為了我的事情才扭到腰的,您不怪我是您疼愛我。可同樣的,那些東西這是我做小輩的孝敬您的,您可不能不收下。”她不會把別人的好當做理所當然,這是告訴別人也是告誡自己。
舒曼不得不承認,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都是非常淳樸的。
就是這樣,她才更不能不知好歹。
況且她若真是什麼都不做,就是張家人不說什麼,生産隊裡其他人心裡肯定也會有想法。若是以後再碰上事情呢,要不要人幫忙?
白做工,不是誰都樂意的。
舒曼心裡門清,張家人是不錯。可一次兩次,人家那份善意也會有用完的時候。她留在紅旗村生産隊以後肯定有不少事情。像這樣難得送到面前拉關系的時機,她不可能不把握住。她又不是原主那樣是真的不諳世事,單純無知。
張大娘看她這模樣不似作偽,高興了幾分,腦海中閃過老姐妹說的那話,覺得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正想著,李月娥進來,手裡端著一個笸籮,看著舒曼直笑:“是舒曼同志吧,之前沒來得及和你好好說話。我是李月娥,你叫我月娥姐就行。”
舒曼道:“月娥姐,你叫我舒曼就行了。”
“行。”李月娥爽朗一下,手裡的笸籮往舒曼懷裡一塞:“不是什麼好東西,幾個凍柿子和凍梨,山上這東西多的是。”
舒曼笑眯眯地拿了一個在手上。
李月娥見狀心裡鬆了一口氣,留下舒曼陪張大娘說話,自己去找了玩瘋了的喜子到廚房幫忙。
春花也被一起帶了回來,看到閨女身上掉下的土坷垃。
李月娥眉毛一跳,剛要動手,喜子已經雙手捂著耳朵,蹦出三步遠了。
“娘,你一回來就揍我,一點都不好。”
李月娥氣笑了:“我不好,你找個好的去啊?”這臭小子,看誰見了不把他揍趴下,也就是在張家了,別人家就沒這麼費布料子的。
“不用找,舒曼姐姐就很好。”喜子梗著脖子回嘴。
李月娥回身舉起擀麵杖,院子裡已經響起張隊長父子說話的聲音,喜子立刻沖了出去,還不忘記拉走春花。
李月娥罵道:“這臭小子,倒省了我的糖。”手裡抓著的大白兔奶糖剛塞進衣兜,張紅軍就搓著手走進來。
“你怎麼又打上喜子了?”
李月娥翻了個白眼:“就你那兒子,還沒打就跑遠了。”又說:“爹也回來了?那你趕緊給我燒火。”
張紅軍撓撓頭,笑著說道:“爹帶喜子去屋裡了。我就沒進去,晚飯吃什麼?”在灶臺上轉了一圈,看到玉米麵粉,立刻笑眯眯地說道:“好久沒吃媳婦做的面條了。”說完又小聲嘀咕道:“外面都下雪了,太陽也不能打西邊出來啊。”
李月娥舀玉米麵的手抖了抖,決定暫時給這個男人面子。
張紅軍就驚訝地看到自家媳婦不但開了櫥櫃拿出一小布袋的白麵,又把那平常不用的芝麻油也拿了出來。
想想似乎覺得還不夠,李月娥一狠心又摸出兩個雞蛋,接著又拿了四個,看了一眼張紅軍,又去拿了一個。
“再拿一個唄。”張紅軍說道。
李月娥白了他一眼,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雞蛋可存了老些日子了,趕上大集都捨不得賣,哪能給自己吃這麼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