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大郎這才咳嗽一聲,慢悠悠瞥了他一眼,“陸公子。”
“叫晚輩長風就好。”
陸長風順著梯子往上爬,“伯父有何吩咐?”
“咳咳。”
其實蔣大郎多少是不大習慣的,只是若香在一旁盯著,先前又說了好些話,強撐著道,“你也別太拘束,我就是個種地的,不管什麼子爵都是一樣,比不得你世家出身,見多識廣。”
“長風不敢。”
“咳咳,那什麼,我託句大,就喚你一聲長風了,我問你,你可是真心的?”
蔣佳月已在一旁羞紅了臉,不安地看了看若香,見她端著臉,很是嚴肅,又瞄了瞄蔣南秋。
“娘不高興。”
蔣南秋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指了指前面不遠處,“到底怎麼回事?”剛一走遠,蔣佳月便問道。
蔣南秋聳聳肩,“我都是偷聽到的。
娘說,以往陸大哥家門楣高,又是你自己願意的,米已成粥,她雖不想你日後受苦,但自己的婚事也是自己做的主,且又看陸大哥人品不錯,方才允了。
但如今可不同了,陸大哥既然想娶你為妻,這是婚嫁大事,理當兩家大人坐下來談個妥當,三媒六聘一樣都不能少,雖然咱們家無恆産,比不得陸家富貴,但哪怕是砸鍋賣鐵也要把嫁妝置辦出來,只是陸大哥家人卻一個都沒出面,豈不是看不起咱們家,沒把你這個媳婦當回事……還說……”
“還說什麼了?”
“娘還說,她聽人說,雖然現在陸大哥沒有官職,但這都是早晚的事情,陸家聖寵不衰,現在都這樣做,以後再起複,不是更對你不好嗎?”
“哎呀!”蔣佳月一跺腳,心知娘這是全然誤會陸長風一片好意了。
本來陸華楠和樓氏要去迎的,是蔣佳月怕爹孃剛來不大習慣,他就把人攔了。
至於什麼三媒六聘嫁妝彩禮的,陸家早早就備好了,是怕蔣家心裡不舒服,便擱置下來,盡量從簡。
為這事,陸長風還專門小意兒與她說過,樓氏也問過她的意見。
蔣佳月平日雖不大說話,心裡卻是有主意的,樓氏和她說起的時候,並沒有扭捏,都一一應了。
哪裡知道這會兒卻為這個為難陸長風呢?
她只顧著急,卻沒發覺自己何時已都站在陸長風的立場了,對蔣南秋附耳說了幾句。
“知道了。”
蔣南秋跑進屋子裡,大聲道,“娘,姐問你帶來的東西怎麼安置,你快過去瞧瞧。”
若香應聲出來,蔣佳月把人拉過來將事情說了,若香卻仍不高興,“你呀,就算是這樣,樣子總要做做的。”
“他哪裡受過這種待遇,爹他……”
蔣佳月話未說完,若香就一指點在她額上,恨鐵不成鋼,“我和你爹心裡有數,你就別管了,安心繡你的嫁衣去。”
不許她再偷聽。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心不在焉地做著活,恨不得生個順風耳,“姐,說完了。”
蔣南秋在外頭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