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她所猜測,璇娘也不過是陸長風用來擋箭的筏子,那孩子總該是真的? 他能冷眼看著璇娘受那麼大的傷害,今後就不會看著她這個筏子重蹈覆車,然後招招手,仍舊有大把的小娘子隨他挑選…… 一想到這些,蔣佳月連飯都咽不下去。
誰知道這些東西裡面有沒有被下藥,即便她和陸長風清清白白,更不會有身孕,可是外人如何知曉? 說不得,從她踏進棠錦軒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和林玉窈一樣的命運。
既是絆腳石,又是踏腳石。
“四爺。”
外頭傳來說話聲,蔣佳月知道是陸長風回來了,也知道是千書進來伺候,她卻不想出去,連動彈都感覺沒了氣力。
不過是一場煙雲繁華,風輕輕一吹,就該散了,又何苦受那一時期盼的迷惑。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動靜小下去,應是陸長風洗漱過已經歇下了,她聽到千書略帶不捨告退的聲音。
或許,她應該搬出棠錦軒,住回原來的屋子…… 迷迷糊糊想著,身上越發冷起來,抬眼一看,原來是牆角的炭盆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經燃盡了,如今連一點火星都沒有,屋子裡更是生寒。
她把自己抱地更緊了些。
“又沒吃飯?” 忽地上方傳來陸長風極低沉暗啞的聲音,即便不見,也知道他面上定然是十分不高興的。
投下的影子遮蓋在她蜷縮成小小一團的身上,似乎沒了燭光,更冷下去。
蔣佳月打了個擺子。
“藥也沒吃?”他又問了一句。
蔣佳月實在不想與他說話,又怕不回他更要發火,到時免不了一番糾纏,便低低地道:“多謝四爺關心,妾身不餓,也沒病。”
陸長風只當她是擔心林玉窈,哪裡知道女子的心思細膩又敏感,什麼事都能繞到她們想繞的上頭去,隨著胡思亂想,心思更是早不在原本的事情上。
他雖不高興,到底念她是生性良善,壓抑了怒氣道:“起來把藥喝了。”
“妾身沒病。”
陸長風臉色就更陰沉下去,簡直比外頭呼嘯的寒風還人了。
他成日在外頭奔波,回來她不殷勤著點就罷了,自個兒特意過來,就把個後腦勺對著他?連吃藥都要三催四請的了? 陸長風把藥碗重重放在桌上,溢位來的藥汁灑在他手上,燙的很。
瓷器碰著木頭桌子的聲音很是沉悶,卻帶起了一片震動,蔣佳月抖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這才瞧見他竟紆尊降貴地端了藥過來,一時心中五味雜陳,如同把油鹽醬醋都倒在一個鍋裡,大火熬煮到沸騰一般。
什麼滋味兒都有。
燙地心肝脾肺腎都疼。
陸長風的聲音在耳邊炸起來,“又作什麼死呢!非要爺灌你才喝是吧?德性!” 分明是發怒的,裡頭卻有著隱忍的關切。
蔣佳月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來,仰著一張蒼白失了血色的小臉兒對著他道:“四爺,妾身真的不想喝……我怕……” 陸長風頓時就愣在那裡。